117、闹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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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叔叔还有事？”方颂祺狐疑。</p>

“你父亲——”</p>

他刚开个头，方颂祺便打断：“不好意思季叔叔，那天是我不对，说了些误会您的话。”</p>

很明显她的道歉只是为了终止这个话题。季忠棠注视着她，未言语。</p>

方颂祺言笑晏晏，指向草坪的方向：“季叔叔，我有事先回去了。”</p>

“我也要走回去。”季忠棠抬了抬手，邀请，“一起吧。”</p>

路只有这一条，即便方颂祺拒绝也无用。</p>

两人偕同迈步，季忠棠没再和她谈许和，聊起阿拉伯语，算是续上前天在他家中吃饭的话题，更加详细地询问了一番。</p>

了解到她虽不曾在其母语国家久呆，但长期通过语音视频得到那边“老师”的教授，季忠棠略略颔首：“我也是去到讲阿拉伯语的地方后，为了工作开始学，后来越学越觉得有意思。语言和知识一样，得活到老学到老，学无止境。”</p>

方颂祺挺可惜：“您还能有工作只需，我在国内没什么用武之地。”</p>

“怎么没用武之地？你在直播里不就救了场？”季忠棠不自觉间拿出长辈教育晚辈的姿态，“现在年轻人学东西太讲究功利性，有些知识储备表面上没有直接的用处，其实内里肯定对你产生了潜移默化的作用。否则哪来‘腹有诗书气自华’的说法？”</p>

方颂祺点头认同的同时，也表达了另外的观点：“不也常说‘学以致用’？刀太久没磨会钝，就算不讲功利性，生活和工作中如果能用到，起码不至于荒废。”</p>

“你既然对语言更感兴趣，也有天分，以前怎么没选外语？”季忠棠好奇。</p>

“因为我就是您口中功利性太强的年轻人啊。”方颂祺故意呛他似的，展颜，“语言在我看来更大的作用在于辅助，都必须和其他专业相结合，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p>

季忠棠沉吟，不知在想什么。</p>

石子路已到头，靳秘书就站在路口处候着季忠棠。</p>

方颂祺与季忠棠道别：“季叔叔，那我们再见。”</p>

季忠棠略略颔首。</p>

方颂祺走出几步，又听季忠棠喊住她，她回头：“季叔叔还有什么事？”</p>

季忠棠不吝道：“小姑娘唱歌很好听。”</p>

“……”草……怎么都感觉被当作笑话看去。心里妈卖批，面上方颂祺自然还是笑眯眯，“谢谢季叔叔夸奖。”</p>

总算分道扬镳，方颂祺加紧脚步横穿草坪，往别墅去。</p>

冷不丁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蹿出来，跑得太快太急，迎面狠狠冲上方颂祺。</p>

个头小，气劲大，加上方颂祺毫无防备，结结实实摔倒在地，还不小心撞翻一张桌子，桌上的酒水小食往她身、上洒了个狼狈。</p>

小男孩和她一样摔在了地上，在她反应之前，率先发脾气，被宠坏的小霸王似的，伸出手指直指她：“你走路怎么不长眼睛的？”</p>

“？？？”这踏马地难道不是她该讲的？还被抢走了台词？方颂祺肺都要气炸了，噌地揪起他一起从地上站起来，“你才不长眼睛吧？哪来的熊孩子？你爸妈没教你怎么和人道歉是不是？”</p>

这孩子了不得，竟然抓住方颂祺的手一口咬上去，还踹她的膝头！</p>

疼得方颂祺草他老母，管他三七二十一，抬起手就要一巴掌呼过去！</p>

她还没打到，小男孩哇地一下放声大哭。</p>

时间掐得刚刚好，不出一秒，小男孩的母亲就从人群里出现，心疼地上前一把搂住小男孩，打掉方颂祺的手，：“你怎么回事？多大了还欺负小孩？不就是撞了一下？又不是故意？他不也摔了？你还打人？”</p>

“打的就是他怎么着？！”方颂祺怒目，“你不会教育小孩，就别怪外人邦你教训！扇死他都活该！小孩子又怎样？小孩子撞到人就可以不用道歉？！小孩子咬了人我踏马还不能还手？”</p>

“哇！你谁家的啊！不仅打小孩还骂人？看起来有模有样的姑娘家，这么没素质？你爸妈怎么教你的？”</p>

方颂祺盯着对方那一张一合的嘴和对方怀里偷偷冲她做鬼脸的小男孩，火越烧越旺，一大步跨到对方跟前。</p>

手臂猛然被人握住，将她往后拉。</p>

方颂祺因为惯性回头，见是蔺时年，没挥成功的手便顺势要打他的脸。</p>

蔺时年眼底阴恻，将她两只手一并扣住，未叫她得逞。</p>

方颂祺的火气顿时全部转移到他身、上：“你踏马——”</p>

“小方！”猛然传出沈烨的一声叫唤。</p>

转瞬她就被他从身后揽入怀，紧紧地箍住，似乎生怕她反抗要“大闹天宫”。</p>

蔺时年方才迫于无奈只能出手，眼下适时松开方颂祺，毕竟大庭广众之下。</p>

那小男孩的母亲不认得蔺时年，但认得沈烨，不客气质问：“小沈，她什么人啊？你们冯家什么时候有这种亲戚了？”</p>

沈烨的语气没有很好，答得干脆：“我女朋友。”</p>

蔺时年眸光轻轻一闪。</p>

小男孩的母亲错愕地哑口无言。</p>

沈烨径直带着方颂祺走人。</p>

围观的人均窃窃私语。</p>

也刚赶来不久的梁雯尴尬得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指着方颂祺脏掉的裙子道：“阿囡（梁雯的女儿）以前留了几件衣服在这里，我去找来给小方换吧。”</p>

“谢谢大舅妈。”沈烨道谢，没两步又遇到冯松仁和冯晚意。</p>

方颂祺绷着张脸，抿紧唇，一副天王老子来也不打算的吭声的表情。</p>

沈烨也依旧干脆利落：“外公，妈，我先陪小方去换衣服，有什么话之后再说。”</p>

两人一起上到三楼，沈烨拉着方颂祺进去一个房间，推她进浴室：“你洗一下。”</p>

方颂祺看他一眼，缄默地走近浴室。</p>

洗到一半的时候，沈烨来敲浴室的门：“小方，换洗衣服我邦你放在床上。你出来后就留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去见完我外公马上回来找你。”</p>

方颂祺低垂眼帘，盯着地面上的水流汇总到一处流入下水道，轻轻应了个“嗯”，而后外面传出开门又开门的声儿。</p>

她重新开启水阀，划到冷水那边，任水流浇灌。</p>

没洗太久，毕竟不在自己家，从浴室出来后她也没耽搁，迅速去换衣服。</p>

这里明显是沈烨的房间，她在柜子里看见沈烨的备用衣服了。</p>

方颂祺打开窗户透气，然后趴到床上不动，放空脑袋等沈烨。</p>

不多时，房门被叩响。</p>

方颂祺唰地一下蹦起去应门：“沈——”</p>

站在门口的人却是冯晚意：“方小姐。”</p>

“伯母。”方颂祺不动声色微缩瞳仁。这是故意趁着沈烨被他外公叫走时单独来找她？</p>

果不其然——“有点事和方小姐谈，占用方小姐几分钟。”冯晚意没等她同意兀自往里走。</p>

方颂祺呵呵哒着，双手抱臂靠墙，视线随着冯晚意而挪动。</p>

冯晚意原本估计想坐沙发，见到沙发上的东西后顿了足。</p>

是方颂祺换下来的脏衣服，她刚刚丢得随意，所以内一库明晃晃。还有就是她的手包，拉链没关好，里头的东西滑了一部分出来，其中就有避运套。</p>

女孩子随身戴避运套如今算是常识，必须懂得保护自己，即便没有男朋友，万一倒霉遇到强歼犯，能把伤害降到最低。不过冯晚意他们这些长辈多半会误会，方颂祺无声地笑，不打算浪费口、舌解释，也不打算过去收拾东西。</p>

“伯母想谈什么？”她问。希望冯晚意能赶紧放完皮赶紧走。</p>

冯晚意没让她失望，非常快刀斩乱麻道：“一百万可以成交，另外那套小烨准备过户给你弟弟的房子也送你，不收回。你弟弟的医药费我们冯家也会继续提供。”</p>

方颂祺挑眉。</p>

哟呵，冯晚意对自己儿子的财政去向还真一清二楚。沈烨也太不谨慎了吧？</p>

至于一百万这个梗，是冯晚意第一次上门来找她时，她为了故意膈应人喊出的价码（第56章）。她都快忘记了，冯晚意倒记得清楚。不过，她那个时候咋回事？怎么只给自己估了一百万？也忒低廉了吧？</p>

“伯母，”反正在人家眼里她就是个狐狸精小贱人，那她干脆媚眼如丝给冯晚意看，吃吃地笑，“您打发乞丐呢？”</p>

冯晚意颦眉：“方小姐胃口变大了。”</p>

“被您儿子养叼的呗。”方颂祺弹弹手指甲，呼地吹一口气，“光就我陪他睡的次数，也不该只值这么点儿。何况……”</p>

她懒懒掀眼皮，笑得欠欠的：“您给得再多，也不如我嫁给他来得划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