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夜路遇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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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还没有完全搞清楚之前，我还不能跟他撕破脸皮，我就低声问：“他是我爸，当年确实误杀了我妈，可那是误杀，只是喝酒喝多了，不是有意的，他这次回来也不过是忙着给我爷爷和你办丧事，他能有啥危险的？”</p>

“阳娃，你不懂，当年是当年，当年确实是误杀，可现在的他，早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了，我想，这一点你应该比我看得还清！”老烟杆说。</p>

爸确实跟当年不一样了，当年的他连个正经的农民都不算，就是个二流子，村里的混混，整天就知道喝酒打牌。可现在的他，西装革履，面容冷峻，把这样的两个形象给重叠在一起，给人的感觉会很矛盾。</p>

如果不是他在开车的时候跟我说的那一番话，我现在肯定会选择完全相信老烟杆的话。</p>

“他是和当年不一样了，没准他在外边做生意，发达了呢？”我这么说，其实我并不是这么想的，就是想看看，这老烟杆会拿什么样的话来反驳我。</p>

他反驳的那些话，没准会让他露出马脚。</p>

“阳娃，我想问问你，你爸啥学历，小学三年级上了半年就跑路了，肚子里没半点儿墨水，可他有钱吗，有背景吗，你觉得十年前的他，一个二流子，出去做生意，可能变成现在这样一个人吗？”老烟杆冲我反驳道。</p>

他一边说，还一边摇头，显然是觉得我刚才说的那句话很幼稚。</p>

他的话也的确没错，我爸的突然回来，不是那么简单的。</p>

他变成现在的样子，也绝对不是因为他做生意赚了钱，我看见过他后背上的那些伤疤，那就说明了一些问题。</p>

似乎是看说动了我，那老烟杆又补充了一句：“阳娃，你还年轻啊，如果你爸跟你说了些啥，你一定要仔细想想，哪些话是真的，哪些话是假的，谁才是真心真意要帮你的人。一个人十句话，有九句话都是真的，那么他第十句说了谎，你会下意识的觉得他说的是真的，也会很容易跳入他给你挖的坑里，你懂吗？”</p>

说实话，他的这句话也确实点醒了我。</p>

比如，他在车上跟我说的那些话，如果放在他回家之后立刻跟我说，我会相信吗？答案是不会。</p>

相反，他创造了那样一个说话的环境，来跟我说那些话，十分巧妙的拉近了我和他的关系，我下意识的就相信了他。</p>

我爸的确不是当年的那个人了，他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p>

他和老烟杆，到底谁站在我这边？</p>

如果真的是我爷爷通知我爸回来的，那爷爷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p>

正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外边管做菜烧火的马师傅问：“阳娃，你搁屋里嘟囔啥呢，你找人再弄点白萝卜，中午做菜估计不够用！”</p>

我正想的出神，被吓了一跳，连忙说：“没……没啥，就是我爷爷和杨爷爷突然都没了，心里头不舒服，跟他絮叨絮叨……”</p>

我瞅了一眼，老烟杆的魂已经不见了。</p>

“你爷爷和杨先生也那么大年纪了，是喜丧，阳娃，你别多想啊。”马师傅跟我说道，他说完还探着脖子往屋里瞅了几眼，眼神怪怪的。</p>

我从老烟杆里屋出来，脑海里回荡着我爸和老烟杆的话，有些迷茫，不知道该选择相信谁。</p>

爷爷和老烟杆的坟地都是在几年前就定下的，是老烟杆给选的。抬棺的一路上，那些哭丧的都跟着，每次停歇，他们都哭天抢地，那叫一个专业。</p>

下葬的时辰，是上午十点十二分，这是从那张黄纸上换算出来的。</p>

爷爷和杨爷爷下葬的时候，虽然知道他们还活着，但我还是哭了，被那种气氛感染，心里很不舒服。奶奶应该还不知道那事，哭得很伤心，只有我爸，冷冷地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p>

不少村民都在嘀咕，说我爸这人还记着我爷爷抢儿媳妇的仇，老的没了都不哭。</p>

我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那老头让我今天葬礼上好好看看，那个人应该就在这些村民当中。</p>

可是，我大概扫了一遍，也没啥眉目，因为完全没有判断的依据，我反倒是看谁都觉得可疑，都有点儿神经质了。</p>

忙完都已经下午四五点了，所有的事情，还都在计划之内。</p>

葬礼结束，好像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但是我知道，这安静之下，肯定有人蠢蠢欲动。</p>

累了一天，我困的不能行，八点多，沾床早早的就睡着了。</p>

可正睡的香的时候，外边突然就开始闹腾起来，又是敲锣打鼓的声音。</p>

一猛地听到这声音，我被吓醒了。</p>

不过，仔细一听，这声音跟昨天晚上听到不一样。</p>

唢呐锣鼓声是从村里的高音喇叭广播里传出来的，估计全村人都听见了。十分喜庆，没有昨天晚上那种敲锣打鼓的死气沉沉，这喜庆劲儿，一听就知道是哪家要结婚办喜事，只是，现在大半夜的，突然来了这种声音，让人不由得感觉怪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