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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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夜降临。</p>

电力系统再一次崩溃。</p>

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p>

死寂的街道，空旷而了无生机。</p>

月色暗淡，穿不透黑夜的束缚。</p>

冬叶独自一人行走在夜色中，看着这个世界，心里俱是悔意。</p>

自己想太多了！</p>

如果不是自己想得太多，想要活捉午夜，或许就能利用卢新教授发明的强力能源枪，一举干掉午夜。那样的话，大概就不会引起这般变故，不会死去那么多人了。</p>

一辆警车呼啸而来，在冬叶身边停下。</p>

冬叶看了一眼车里的袁高飞，微微蹙眉。</p>

幸亏有这个人，在混乱之中，凭借着一腔热血，保持了北县的稳定。不然，天知道崩溃的人群会发生怎样让人类自己羞愧的事情呢。</p>

“凌薇在人民路上，顾曼在建设路一带。”袁高飞说，“西施和闪电的伤势很重，暂时……”</p>

“嗯。”冬叶叹气，“去吧。”</p>

袁高飞点点头，开着警车离开。</p>

老旧的警车，不像现在的新产品一样需要电力才能启动。</p>

冬叶看着警车远去，看着黑暗中那几不可查的轻微的力量波动，抬起手，想要抓住那力量，却只能看着它们在指缝间溜走。</p>

这些，到底是什么？</p>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p>

只是空气而已！</p>

78%氮气、21%氧气、0.94%稀有气体、0.03%二氧化碳、还有0.03%其他气体和杂质混合而成的东西，为什么忽然间就如此强大了？</p>

或者还有别的什么？</p>

或者人类对自己的“科学”太过迷信，以为自己了解了一切，其实还有太多未知的神秘？</p>

或许自始至终，迷信科学的人类都错了？</p>

凭什么我们不知道、未曾见过的东西，就认为它不存在呢？</p>

我们在宇宙中无尽的探索，学到了太多，变得更加强大。</p>

然而，强大却让我们变得无知，无知让我们自以为强大！</p>

迎面有人影晃动。</p>

一个俊美到妖艳的男子，缓缓走来。</p>

冬叶全身紧绷，看着那男子，手指轻微震颤着。</p>

午夜！</p>

看着冬叶，午夜微微一笑，“嗨，美女。晚上好。”</p>

冬叶的嘴唇有些发干。</p>

见识了午夜的实力，冬叶很清楚，凭借自己的力量，根本毫无还手之力。</p>

“今天的月色还不错啊。”午夜笑着，继续走来，直到冬叶面前，这才停下，“昨天辛苦了，只是很抱歉，没能让你满意。”</p>

冬叶嘴角抽搐了一下，道，“你想怎样？”</p>

午夜笑笑，“无聊，找你聊聊天而已，一起走走？”说罢，午夜转身，与冬叶并排，缓缓前行。</p>

冬叶看了午夜一眼，犹豫片刻，道，“是你把这个世界变成这样的？”</p>

午夜摇头，“当然不是，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看看夜空，午夜道，“愚蠢的人类，这个时候应该能感受到黑暗的强大了吧。黑暗，总有一天，会吞噬一切。”</p>

“光明会胜利的。”</p>

“光明？”午夜大笑，“美女，你错了。光明总会消亡，黑暗才是永恒。”瞥了一眼冬叶的手指，午夜叹气，“不要心存侥幸了，纵然你偷袭成功，也杀不了我。”</p>

冬叶心中一颤，刚刚萌动的杀意，顿时被打散。</p>

“黑暗是永恒的，作为黑夜之子，魅影也是永恒不灭的，除了黑夜本身，没有什么力量可以彻底摧毁魅影。”午夜很自信的笑了笑，“光明星系的人类不相信，发明了黑卡。唔，黑卡确实很厉害，可以汲取魅影本身的黑暗力量。然后借助这黑暗力量，来杀死魅影本身。起初，我以为真的可以，吓了我一跳。”</p>

冬叶讪讪一笑。</p>

午夜既然肯说出来，足以说明那什么所谓黑卡，其实没什么用处。</p>

午夜又道，“光明星人确实很聪明，可他们却忘记了一点。黑暗的力量，是吞噬。黑暗吞噬了黑暗，依然是黑暗啊！同一个魅影，吞噬了自己，他还是他自己，还是魅影，怎么会死掉呢？”</p>

“不死之身吗？”冬叶问。</p>

“是啊。”午夜笑了，笑容里却看不到什么喜色。</p>

“很多人渴望不死，你却好像并不开心，活腻了吗？”</p>

“没有死亡的威胁，自然也就没有活着的乐趣。”午夜道，“这跟活腻没什么关系。”说着，午夜忽然又叹气，“没意思，我还是找我妹妹去吧，这家伙，又失踪了。”妹妹失踪了，午夜脸上却呈现出一股莫名的兴奋来。</p>

“为什么你不担心，反而这么兴奋？”</p>

“哈哈，跟妹妹玩儿，很有趣。”午夜笑了笑，“至于担心……只要她没有倒霉的遇到别的魅影而被吞噬，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力量能杀死她了。更何况，若非深仇大恨，也没什么魅影会想吞噬她的。”</p>

冬叶沉默了。</p>

杀不死的魅影，真的要毁掉这个世界了吗？</p>

“光明星……毁了吗？”</p>

午夜看看冬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生存或毁灭，都是人类自找的——与魅影无关。”</p>

……</p>

乡下。</p>

赵颜脸上的震撼多过惊喜。</p>

感受着席欢的脉搏和心跳，赵颜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p>

“姐？”萝莉轻声喊了赵颜一下，“你……怎么了？”</p>

赵颜回过神，冲着萝莉笑笑，道，“没什么。”</p>

赵颜一直没有跟萝莉和家人说起席欢断了心跳的事情。是冥冥之中就感觉席欢会活过来？当然没有这么玄乎。</p>

只是因为不舍。</p>

赵颜知道，如果被别人知道席欢死了，席欢就会被下葬。</p>

如此乱世，说不准只会随便找块地头儿，挖坑埋了。</p>

赵颜希望能多看席欢一眼，哪怕知道早晚还是要下葬。</p>

这一分不舍，拖到晚上。赵颜准备给席欢换身衣服，把他打扮好，然后再告诉家人席欢已死的时候，发现了席欢再一次活了过来。</p>

萝莉抓起一把零食，递给赵颜。“吃点儿吧，你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p>

赵颜轻轻吐出一口气，确实感觉到有些饿了。</p>

“味道还不错的。”萝莉笑道，“下次跟崔天浩说，要他多送一些来。”</p>

白天的时候，钟鸣离开不久，崔天浩就来了。</p>

他是想把赵颜甚至是赵颜的家人都接走。</p>

赵颜没有答应。</p>

听萝莉说，崔天浩的名声不好，不是什么好人。</p>

赵颜不太清楚。</p>

在她看来，崔天浩对自己，挺好的。不论如何，善待自己的人，自己都该善待。就像对待偶尔会占自己便宜的萝莉，赵颜也是一忍再忍，不愿伤她。</p>

抱着赵颜的胳膊，萝莉歪着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姐，你说，真的要末日了吗？”</p>

“也许吧。”赵颜有些迷惘。</p>

萝莉又轻声说道，“末日之前，你能……能接受我吗？”</p>

赵颜苦笑，沉默着，不知该如何作答。</p>

萝莉的一只手，抱住了赵颜的腰。仰着脸，看着赵颜。</p>

没有灯，也没有点蜡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