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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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竹林七贤最后一次聚会已经好几个月了。</p>

自从第二天聚会醒来后，山涛直接回归了洛阳，再没有来山阳。一百多里的路程却如千山万水，时间从景元三年秋走过，直接到了景元四年的初冬。</p>

竹林七贤永远少了一个“长者”山涛，竹林了却多了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正是培风。</p>

这三个月来，培风已经将小酒馆从山阳城郭搬到了云台竹林，携带鱼玄机住在嵇康的北山别院外围。</p>

偶有求诊问医的曹魏民众翻山越岭，又能一睹嵇康等竹林贤者的神仙风采。</p>

培风在云台竹林如鱼得水，没事和嵇康探讨下打铁锻造技艺，探讨诗文歌赋。</p>

嵇康不仅擅长诗文，也精通音律，他创作的《长清》《短清》《长侧》《短侧》被世人称为“嵇氏四弄”。</p>

培风也对音律熟知一二，再加上有鱼玄机的红袖添香，嵇康和阮咸这两个曹魏“音乐家”有了生力军的加盟，欣喜若狂，一起研习传自东汉的“蔡氏五弄”，九弄断人肠，竹林中琴声、琵琶齐悠扬。</p>

刘伶也把家安在了竹林外围，对他这个醉侯来说，哪里有酒哪里就是真正的家；</p>

向秀这个道学家为庄子做注几乎疯魔，特意来山上向培风取经，因为他每每都有惊人的玄机之语；</p>

王戎倒不常在山上，自小作为曹魏王家的神童出身，他家庭门第最高，年龄最小，性子最为欢脱，倾心隐逸的热望最淡，所以不常在竹林；</p>

阮籍也是“竹林七贤”的代表人物，自从山涛走后，阮籍的《咏怀诗》陆续出炉，或隐晦寓意、或直抒心迹，无不给人以“陶性灵，发幽思”的人生启悟，让培风这个学渣受益匪浅。</p>

培风也趁机刷足了与竹林七贤的契合满意度，除了山涛这个渐去渐远的竹林远行人。</p>

在此期间，还发生了一件足以轰动曹魏朝野的大事，也与竹林七贤有关！</p>

原来，在山涛正式迁散骑侍郎，在都城洛阳向司马昭正式举荐嵇康接任他原先的官位。</p>

一是山涛相信以嵇康朋友的才华一定能够胜任，二来想让嵇康化解和司马氏化的矛盾。</p>

而嵇康在山阳得知了此事后，不但没有一丝感激，反而大为愤怒。</p>

他挥笔洋洋洒洒，愤然写下了流传后世的《与山巨源绝交书》，这封在中国历史上最为著名的绝交信。</p>

信中，嵇康直言不讳地指出山涛让他入官场就是在害他，并且以自己为例，言之凿凿列出了做官的“七不堪”和“二不可”：比如我喜欢睡懒觉，但做官以后，差役就要叫我起来；</p>

比如我喜欢抱着琴随意边走边吟，或者到郊外去射鸟钓鱼，做官以后，吏卒就要经常守在我身边，我就不能随意行动；</p>

还有穿上官府不能挠痒抓虱子…林林种种，嵇康的意思是出山当官是不可能当官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当官的，隐居是多么潇洒的事。</p>

我只想喝喝酒弹弹琴，过闲云野鹤的生活，我就是不爱荣华富贵，你山涛看得上的仕途我根本不在乎……</p>

《与山巨源绝交书》一出，培风就见嵇康连最喜欢的锻锤和素琴都不玩了，闷闷不乐，多日后，初冬竹林飞雪。</p>

趁着飘雪，培风就召集竹林贤者来聚会，说是试验新的菜式，其实是为了让嵇康等人散散心。</p>

冬日的竹林聚会别有一番情趣。竹林盎然，指甲盖般小雪飘然而下，落在竹子上发出扑簌簌的声响，竹子慢慢被压弯了腰。</p>

竹林中有培风早前搭建的木屋凉台，此时，刘伶、王戎、向秀及阮籍叔侄都来了，嵇康姗姗来迟。</p>

培风和鱼玄机对视一眼，随后端来各式样的烧烤工具，培风成了主厨。</p>

升起的炭火映着明晃晃的火焰，烤的人身上暖洋洋的。篝火上面一个木串上，一整个烤山羊油光滋滋，还有抹上了特殊材料的野兔、豕肉备用，顿时茅屋凉台香味四溢。</p>

汉魏时期，每个大一统的朝廷都禁止杀耕牛，所以羊肉逐渐成为饮食主流。</p>

培风在山上猎杀了野兔等食材烧烤，刘伶等人被馋的直流口水，他们已经习惯了培风别出心裁的高超厨艺。</p>

这个无所不通的贤弟总能带给他们最大的惊喜。</p>

小雪天，竹林里，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p>

嵇康最后到来时，培风已经将烤好的羊肉率先呈上来。梁神剑嗖嗖寒光过，切成片的烤肉煞时散落在盘上。</p>

“嵇康兄长，可是在为与山巨源的绝交而烦恼？”培风小声问道。</p>

他原本以为嵇康用了将近两千字洋洋洒洒的绝交信，是在表明自身不羁礼法、清洁高标的品性，也有劝诫山涛不要迷恋权势之意。</p>

“其实那封绝交信是嵇康在保护巨源，培风你还是没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