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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叫叶河清。”她平日里的高傲冷清,在他的面前突然就不见了,只觉得他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火辣辣的,让她什么都来不及思考了,只有一颗心砰砰的狂跳。</p>
满场的官员和女眷见云王竟然不管不顾的下场去抓一个琴师,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窃窃私语,终于忍不住大声的八卦起来。</p>
云翦急忙过来,向上首的皇帝拱手谢罪,“小儿无状,在陛下面前唐突了,陛下莫怪...”</p>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云蔚却突然拉着她出来,跪在了地上,叶河清听到了她这辈子最震撼的话,“陛下,刚刚您金口玉言,说无论臣看上什么,都能赐给臣,现在,臣想向您求一桩赐婚。”</p>
满场突然寂静了,只有他掷地有声的话敲打在叶河清心头。</p>
云王语毕,暴雨般的议论声和指责声铺天盖地而来,她听到叶温如的极力反对,云翦的厉声斥责,还有无数的指指点点,可紧握着她手腕的那个人,一丝迟疑和松懈都没有。</p>
叶河清忍不住偏头看他,坚毅的脸,炯炯有神的目光,似乎认定一般,许诺她正妃之位。</p>
她已经不记得已自己是怎么从那场狂风暴雨中脱身的,只知道是她那个太子妃姐姐出面,将她带回了太傅府。</p>
在那里,有她不想见到的所有人,叶温如反对她与云王有瓜葛,反而一向见不得她的太子妃和太傅夫人极力赞成,她知道太子妃打的什么主意,她认识太子远在幼时,他也曾允诺,登基后一定会娶她为后,可不管他们是何心思,她不过嗤之以鼻罢了,长干里卖艺弹琴,足以养活她与母亲,她从未想过要攀附太傅或者司马毅。</p>
与叶家闹翻以后,她依然在自己的琴坊授琴,可台下却多了一个每日都来喝茶聆听的痴人,风雨无阻,夜半方归,她平静的心湖,渐渐因为他的痴情掀起惊涛骇浪,再难平静,她又欢喜又自卑,欢喜的是,能被云蔚这样的人喜欢着,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悲哀的是,他们之间,除了身份的差距,还有家族的利益冲突,东宫与云王府,正好在对立面。</p>
有一次,老王爷云翦怒气冲冲的来到琴坊,森森的兵甲包围了她,云蔚挡在面前,一下一下的忍受着云翦的铁鞭。</p>
百姓的指指点点,带血的鞭子,他默默承受着,一声不吭。</p>
云翦恨铁不成钢的拂袖而去,“有儿如此,失望至极,云家总有一天会毁在你手里!”</p>
叶温如软禁母亲,司马毅威逼利诱,云翦曾说,若不是有云蔚拦着,她早死了一百次...</p>
她就在那些腥风血雨里,义无反顾的答应嫁给他,不想辜负他的一腔深情,也不甘自己一生的隐忍,嫁给他,哪怕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p>
他们成亲后,她一边感动于云蔚的情深如许,一边忍受着各方的明枪暗箭。</p>
终于她后悔了,是她太天真,以为只要两个人相爱就够了,可她低估了人心的恶毒和权力的欲望,她带到云家的,除了太傅府和东宫的眼线,还有云家的软肋,看着云王府一次次被打击,她又自责又悔恨。</p>
太子妃放在她身边的仆婢,掌握着母亲的生死,每日威胁她,逼迫她陷害云家,她成了云家的祸水,在她怀有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她发现竟然有人给云蔚下毒,这让她如惊弓之鸟,每日都盯着云蔚,怕有人给他下毒手。</p>
有一日她调换了云蔚的碗,用完饭后突然腹痛如绞,口吐黑血,孙衍赶过来后用了许多药,昏迷间她听到孙衍劝云蔚放弃这个孩子,她还有一线生机。</p>
她哭着求他们,她就是要死了,也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云蔚没有拗过她,最后的日子,他们反而很平淡,她与云蔚相遇,是这场乱世中的一抹惊鸿,灿烂,又悲哀。</p>
遇到云蔚后,她才明白了生命的意义,才觉得她是值得被爱的,嫁给他,了解他之后,她也才知道,原来外人眼里光鲜亮丽的云王殿下,也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迫不得已,他从小肩负着云家的重担,循规蹈矩,时刻提防着四面八方的阴谋诡计,她是云蔚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变数,是他第一次忤逆老王爷,最后的日子,他们像普通的夫妻一样,相守难得的时光。</p>
她这辈子,也从未后悔过,唯一的不舍,是弥留之际云蔚最后的那句:若你埋黄泉泥销骨,我也绝不会苟活人间寄白头。</p>
司马毅</p>
他出生的时候,父亲正好在四处征战,他们不仅要作为质子被扣在各处,还免不了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等父亲终于自立门户登基称帝,定都在千里之外的平都,他和母亲才汲汲如丧家之犬,逃奔去那里。</p>
他第一次见到那个称为他父亲的男人,他是一身高贵的衮冕服,手里抱着一个锦衣华服的小孩,母亲要他跪地,要他行礼,要他叫那个男人父皇,可他看得很清楚,这个父亲并不喜欢他母亲,更不喜欢他,他们很长一段时间无名无分的生活在宫里,他才知道,父亲怀里的那个孩子,是他的宠妃江氏所生,江家是显赫的门阀,父亲兄弟,皆是开国功臣,而他,一无所有。</p>
巨大的无助和不安全感笼罩在他头上,从此他更加谨言慎行,待人宽厚,知书达礼,更收服了一批自己的人,朝堂内外,终于注意到了他这个皇长子。</p>
他也在那个时候,认识了叶河清,也许是相似的命运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这个特别的女孩,她的清冷,她的孤傲,她所有的一切,都让他着迷,他曾暗暗发誓,今生一定会好好爱护她,一定不会像他的父皇那样伤害母亲。</p>
他十二岁那年,父皇就已经册封他七岁的小儿子为珲王,而他还是一无所有,他每次遇到那个小胖子和江贵妃,皆表现得卑躬屈膝,极尽捧杀,终于有一日,他让那孩子在父皇五十大寿上推倒了九州进贡的帆石,早已经安排好的法师说,珲王命主克王气,会伤大靖气数。</p>
他算准了父皇老来推崇佛法,杀戮一生,更怕有人说只言片语,果然,他开始疏远他的那个弟弟了,江家多年来一直想要扶持江贵妃封后,再让珲王为太子,他便趁此机会在朝中给他们大肆宣扬,发动大臣们向父皇进言,他们越是积极,父皇越是忌惮江氏外戚,终于,允许他光明正大的培植自己的势力与江家抗衡,也就是这个时候,他不得不娶了太傅的嫡女为妃,可他并不觉得负了叶河清,因为他的心从不在王妃身上,只要再给他几年,他一定能实现当初的承诺。</p>
二十岁那年,他终于如愿以偿,在满朝文武的支持下,正式被册封为储君。</p>
也是在那一年,云蔚遇到了叶河清,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求娶叶河清的时候,他紧握双拳,怒发冲冠,多么想上前去宣示主权,可他不敢,不敢惹怒父皇,不敢失去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相恋,看着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p>
在通往皇位的这条路上,他杀戮,他卑鄙,甚至疯狂,可他不后悔...</p>
最终他还是得到了一切,可是也失去了一切,叶河清死的那年,他的死对头云王也死了,云家也垮了,江氏一族,尽数伏诛,还有下毒的太子妃,还妄想那个永远留给叶河清的位置,所以,她也该死。</p>
凡事都有偶然的凑巧,又如宿命的必然,他与叶河清,原本是最不该交集的两个人,却让他用情入深,而他的身份与桎梏,也意味着他绝不可能如云蔚一般陪她赴死。</p>
人的悲哀,不在于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在于明知不可能,却还是放不下它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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