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她能当自己眼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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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太阳的光芒射穿云海，佛光再一次普照，玉笙又看见了彩虹桥。</p>

“小九，你叫什么名字？”那一天，慕小七醒来，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p>

“沉衡。”玉笙回答。</p>

“我是说你以前在碧落宫的名字，你随父姓的名字。”慕小七在万千道佛光之中，静静的望着她问。</p>

“沉衡，世间只有一个沉衡，没有其他名字。”玉笙面无表情的回答。</p>

自从她十二岁从碧落宫离开，这世间就再也没有了玉笙。</p>

玉笙是谁？</p>

玉笙是碧落宫最受宠爱，最无忧无虑的小师妹。</p>

但是在楚国，在太上仙宗，在慕家的眼里，她是沉衡，她只能是沉衡，永远不可能是玉笙。</p>

“阿衡，你十二岁离开云泽城去了哪里？你消失了一年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慕小七又问她。</p>

“出去散了散心，遇到些人，经历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没什么好说的。”</p>

十二岁那年，她的舅舅沉夜告诉她，她的名字是沉衡。</p>

玉笙是郡主，沉衡是公主，是燕北落的未婚妻，将来的皇后，也是天机老人口中的天下共主。</p>

什么天下共主，不过是天机老人挑起事端的借口。</p>

燕皇沉夜不信那一套，他对她说，衡，平衡之意。</p>

就是要她有生之年，只需平衡好三国之间的关系，与北落平平安安的过一生就好了，没有必要受苦受累，当什么天下共主。</p>

天机老人与慕家走的太近，他说的话不可信，须得千防万防，莫要被人做了局，给套进去。</p>

天下共主，万人敬仰吗？</p>

不，是众矢之的。</p>

一个女人居然是天下共主，那要男人做什么？</p>

一群英雄好汉居然要听一个女人指点江山，面子往哪里搁？</p>

要不要脸面？</p>

所以必须把这谣言扼杀在摇篮中。</p>

可是舅舅若是不信，何必要让她嫁给北落，枯守燕国？</p>

放她回碧落宫，无忧无虑多好？</p>

不就是因为相信她能够灭了楚国，才会咬死不同意用她和楚国联姻。</p>

十二岁那年她打败了妖皇，迫使慕倾城与妖族和了亲。</p>

然后她去了哪里？</p>

她去了兵营，变成一个妥妥的兵痞。</p>

她在那里经历了什么呢，太久远的事情，玉笙记不清楚了，可是一定不是什么美好的事，否则又怎么会感到悲伤，不愿与任何人提及？</p>

“阿衡，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慕小七终于说出了对不起这三个字。</p>

“小七，我可以理解，但我不能原谅。”玉笙回答。</p>

“阿衡，对不起……”慕小七的声音越来越轻微，似乎在忍着痛。</p>

“不要说对不起，那只能宽慰你的心，不能宽慰我的心，我不会原谅你的，对于我来说生死太痛了，原谅这个词也太重了，小七，扪心自问，你能原谅你自己吗？”玉笙说道。</p>

“阿衡，那你恨我吗？”慕小七脸色苍白的问。</p>

“我说过，我可以理解你的错，所以我不恨，恨这个字也太沉重了，修行是修心，心中无爱无恨才能超脱。”玉笙回答。</p>

“我明白了。”慕小七闭上了眼睛。</p>

“你不明白，人不在红尘中打几个滚，受几回罪，哪里明白什么叫做爱恨？”玉笙轻笑。</p>

“红尘中没有几个人值得我受罪？”慕小七说道。</p>

“几个？小七，你很花心啊。”玉笙笑道。</p>

“人有七情六欲，既要红尘炼心，不花心如何知道自己断没断红尘？”慕小七千年不变的冰块脸微微动容。</p>

“多见见世面也好，等熬过这段苦日子，我带你去春风楼逛逛，那里的姑娘个个貌美如花，管叫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红尘。”玉笙拍着慕小七的肩膀说道。</p>

“那是你眼瞎，你怎么看谁都貌美如花？”慕小七毫不客气的拍掉玉笙的手。</p>

“是啊，我看你就貌美如花，比春风楼的姑娘还貌美如花，来，给爷笑一个。”玉笙轻佻的抬着慕小七的下巴道。</p>

“好看吗？”慕小七难得一见的笑了笑。</p>

从那一天开始玉笙知道，慕小七就算闭着眼睛也没有引天地灵气修行，他只是在思过崖坐着，坐了很久很久。</p>

枯坐也是一种修行。</p>

至于她喜欢打纨绔的事，自然也不是姬小霸王杜撰的。</p>

就说那岭南王世子吧，那货利用手中的权利开设多家地下钱庄，放利滚利的高利贷，逼死人命不知多少条，被玉笙抓了个人赃并获，怎能不除之后快？</p>

而淳安王世子，就厉害了，他身后有乞丐头头五百多人，每个乞丐头头手下又有小乞儿和丐婆数十人。</p>

这五百多个乞丐头头说白了就是拍花子。</p>

拍花子用淳安王世子给的迷药拐卖幼童妇女不计其数，俊者卖之远方，丑者采生折割变成畸形残疾卖惨求生，而蠢者杀食其肉，炙骨为丸，卖入药铺做成一味号称使人容颜不老的药，卖给无数爱美如命的妇人。</p>

那一日，玉笙问慕小七，你知道大街上那些小狗为什么会算数吗？</p>

因为那些都是披着狗皮的孩子。</p>

那些孩子被人打的遍体鳞伤，然后披上一层狗皮，就变成了一只狗，成了他们手中的敛财工具。</p>

其实这些人最喜欢的还是漂亮的女孩子。</p>

他们抓到一个四五岁漂亮的女孩子，断其四肢后，就装进一个花瓶里，就是花瓶美人。</p>

而那些过了七八岁，懂事的孩子便剜其眼，拔其舌，断其四肢，让他们趴在地上，摇尾乞怜，替他们敛财。</p>

阿衡，你不该管的。</p>

呵呵，每一次慕小七都会这么说。</p>

可是这样的事情能不管吗？不管还有没有血性？</p>

没砍死他，算便宜那个淳安王世子了。</p>

北敬候，北敬候最善欺男霸女，嚣张跋扈，你说她看到北敬候每天抢一个女子进府，然后第二天，那个女子就变成北敬候名下勾栏里的姑娘，能眼睁睁得当自己瞎吗？</p>

不能。</p>

所以打，只能打，谁的面子也不能给。</p>

这些人哪里是纨绔？纨绔能有这般手段？</p>

分明是丧尽天良，丧心病狂的邪魔歪道。</p>

邪魔歪道都是慕倾城的党羽，慕倾城为了敛财，为了维持她，亦或者说慕云湛救苦救难神袛一样的地位，做下无数恶事。</p>

玉笙手里有证据，有很多证据，只是慕小七，慕小五不肯承认而已。</p>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万丈高楼要一块砖，一块砖的拆，慕倾城的羽毛也要一根一根的拔。</p>

等她办完这些事，便是十八根银针封穴，慕小七就有了把她留在他府中的理由。</p>

凤凰城啊，每一年她过年的时候她都得去报道一次，免得人家以为她跑了。</p>

但是在凤凰城她住在哪里呢？</p>

要知道有一年她心血来潮，在凤凰城大街上一路买了些吃食，然后随手丢了出去。</p>

那几天，凤凰城的流浪猫狗少了很多。</p>

而她也因为摸到了不该摸的东西，中了毒又中了埋伏。</p>

凤凰城中个个好男儿都要给他们的云湛殿下，他们的倾城公主讨一个公道。</p>

呵呵，既然被打也是打，不如主动出击，反倒可以消灭一些慕家的势力。</p>

慕倾城自小在大周宫中当质子，千难万险的活下来，什么鬼域伎俩没见过，什么鬼域伎俩使不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