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告别的挽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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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看直播的人们，毫无例外的进入非理性状态，攻击他人或者伤害自身，所造成的混乱，对于已经摇摇欲坠的人类世界，又是一次沉重的摧残。</p>

不得不说，要完全消灭人类，同时不破坏这个星球——因为这个星球是创造者一族的实验室，还有利用价值。这样说来，欧卡利人的计谋，算是成本很小的方法，不需要上天入地的去寻找幸存人类，只需要等人们集中在直播屏幕前。</p>

尤其是战斗胜利的天平，偏向了人类这边，大部分人类，都聚集在屏幕面前，带着喜悦，自豪和激动……</p>

结果，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死亡直播，这个世界尚存的人口中，又有百分之二十的人类在这场变故中丧生。人类关闭直播为时已晚。现在能做的，只能是控制住部分疯狂的人类，防止他们继续伤害他人或者自身。</p>

芦城的基地内部已经渡过了危险期，众多超凡人类勉强控制住了局势，这也因为基地当时在进行一次重要的部署，大部决策者都参加了会议，没有观看直播，算是唯一的幸运。</p>

那些欧卡利精锐被打碎面具后，暴露的脸，怎么会导致大面积的紊乱，没有人知道答案。观看直播的人，接收到的无非是战场传来的图像信号，本质是一种电磁波，电磁波信号怎么会变成恐怖的武器，感染人的神智？</p>

有人认为，或许是电磁波信号在人脑中形成了什么可怕的产物。就像特定频率的震动，会使相隔一定距离的金属屑呈现出特定图案。</p>

但是超凡人类检查了受害的人类，一无所获，没有发现所谓可怕的产物，没有大脑病变，仿佛是他们自愿的行为。</p>

方铭漂浮在芦城上方，城区的其它地方，各种混乱状况依然在发生。</p>

“欧卡利人的计划非常简单，但是事先没人能料到。”方铭如此想到。</p>

而此时，柳岚已经回到了无冬城。</p>

当然，在帮助方铭“压惊”之后，她倒是有些激动。可能要花很长时间才能缓过神来，她躺在无冬城的房中，呆呆的端着酒杯，平时喜欢的无冬城佳酿好像也失去了味道，望着落地窗外幽静的夜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p>

刚才发生的，像一场梦，好像和残酷的现实无关。似乎整个宇宙即使走向了分崩离析，他们之间燃烧过的温暖也不会磨灭。</p>

立在方铭身旁的陆宛，又是另一种感受，目睹剧变，陆宛悲伤无言，尽管她曾经有过宁可让人类自我灭亡也不投降虫群的使命，她也无法平静的坐视这一切。她忍不住望向方铭。</p>

“我会想办法。”方铭知道她的想法，陆宛希望人类就算是灭亡，也不是以这种方式自相残杀，在疯狂中灭亡。</p>

芦城城区西侧，顶跃食品的大楼内，一个头发稀疏的中年人正在狂奔，如同一个二十岁的青年，身上的风衣哗啦啦的卷动着，像一个滑稽可笑的大鸟，他手中高举着一把尖刀，在他前方两米处，一个身材窈窕的姑娘拼命的推着前方的门，怎么也打不开。</p>

她绝望的转身，紧靠着房门，望着朝她脸上狠狠刺来的尖刀，还有谢顶中年人冷漠的表情，甚至还听到了他嘴里的话，中年人说道：“你不该嘲笑我。”</p>

“我没有——”她恐惧而委屈，她对这位同事并不熟识，根本没有嘲笑过他。这层楼只有三个人值班，一个已经死在了中年人的刀下，她不明白，这个一向沉默寡言的同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p>

尖刀骤然停在她脸庞前，中年人一动不动，像是被固定的蜡像。姑娘回过神来，连滚带爬的从他身侧跑过。</p>

如果把视线穿过体表的阻隔，朝着中年人的头颅内部延伸，越过那些可见的物质，一层仪器无法识别的灰色隔膜出现，隔膜的另一面，就是中年人的意识世界。</p>

而方铭，就站在这个意识世界中，观察这个受害者的信息，范培闻，将近五十岁，食品公司中层管理人员。虽然欧卡利人入侵，这家食品公司并没有停业，范培闻像大多数人一样，利用工作间隙，观看战斗直播，直到被感染。</p>

他竟然还保持着意识，并不是预料中动物般的狂乱。在他的意识世界里，方铭感觉到了各种强烈的愿望。第一个愿望是侮辱那些嘲笑过他的人，第二个是杀死他们，第三个是……一个比一个肮脏，丑恶。</p>

范培闻的诸多愿望，仿佛是人类病态心理的展览馆。不仅如此，这些愿望，形状一模一样，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如同积木，令密集恐惧症者发毛，带着一丝丝不祥的感觉。人类的意识世界，不会这样规范、整齐。</p>

方铭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古怪的意识世界，这里不存在精神家园之类的核心建筑，无从下手，像一个找不到破绽的炸弹。</p>

“咔嚓”，在方铭的精神力作用下，这个意识世界轻轻一颤，停了下来。</p>

哗啦，积木散落成无数尘埃，意识世界崩塌，方铭一无所获。就像是拆弹的方式错了，导致范培闻毁灭。</p>

食品公司的姑娘扭头看到范培闻口袋一样倒地，加快了脚步。</p>

“拆错了？”方铭喃喃自语，他已经换了个人，这次是一个正在商场里大喊大叫的少女。她的意识世界情况和范培闻类似，整整齐齐排列着许多愿望。依然是无从下手，</p>

该怎么拆弹？方铭琢磨着，意识世界的本原是灵魂，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p>

方铭把灵魂能量凝结成薄薄的一丝，从“积木”之间的缝隙缓缓渗入，细心的如同外科医生。就像是激光渗入冰山，</p>

积木开始剧烈震荡，快速的重新排列组合，少女的意识世界随即发生了变化，恢复成为色彩柔和的世界，她仿佛从一个噩梦中醒来，翻了个身，睁开了眼睛。</p>

与此同时，从她的意识世界中，跳出一个细小的物体，闪电般的跳出意识世界的障壁，不过，它刚出现在芦城的街道上，就毫无意外的落在了方铭的手中。</p>

这个小小的物体，轮廓闪烁不停，“就是你干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