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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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过去了好久，李易劫只感到那令人紧张万分的呼吸，慑魂的幽香，不知怎地就渐渐不可闻了。</p>

直至后来鼻尖就只剩下了几缕淡淡的风，头顶的阳，也不似前番那般冰寒，渐渐有些燥有些热，顺着全身几百万个毛孔爬进了他的心扉。</p>

又再次忐忑了十几次后，他飞快地睁了一下眼，又马上闭上，细细回想一下后，又一次鼓足勇气，依旧很快地睁了一下眼，这一次他总算看清了。</p>

空荡荡的眼前，几棵脱枝秃顶的树，裂着快要腐烂的树皮和他干瞪眼，阳光不知怎地又照进了树林，心里不知怎地老是回想起那一双幽绿的眼，大大的，水灵灵的，绿绿的，只一眼，便掀起了他的心底波澜。</p>

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另一双眼睛，小小的，亮晶晶的，一眨一眨的，充满了各种小星星，也只是一眼，便也叫他羞不起头来。</p>

此刻李易劫矛盾极了内心不停地纠葛着，按照道理他应该是一个一心一意，忠贞不二的好男儿，怎地就几天之内就心花怒放呢？</p>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也无法掩饰内心对两人的波澜，甚至已分不清谁要大一些，只不过从一种不知什么样的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出轨了，背叛了小十三，对不住小十三。</p>

一想到这，一想到小十三的温柔，可爱与娇羞，他又强行甩了甩头，努力想甩掉另一双眼睛。</p>

到得后来，却发现，两双眼睛就像梦魇般挥之不去，又像两根刺扎在了心头，拔之不除，他痛苦极了，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人，可又对此毫无办法，只觉得整个人都不知该如何存在了。</p>

这是他的错吗？</p>

阳光可不管这么多，依旧仁爱地把温暖传递给他，像母亲。枯林也沉默着一言不发，依旧把宽广铺展给他，像父亲。</p>

任由他一个人在偌大的枯林里，不停地抬腿，落脚，沉默，咆哮，垂头，仰头，倒下，爬起，走了，停下，停下了，又走……</p>

像被一棵被偷掉了心的草，形容枯槁，心海桑田，又像一棵丢掉了魂的树，年轻的表里，苍老的质地。</p>

其实都不像，他更像一个人迷失在道德与情爱十字口的男人，不知亮起哪一颗的灯，才是命运真正的归途……</p>

也约莫在相同的时候，另一个地方，另一个人，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一个眼眸淡绿的女孩，也同他一般，迷失在了这片黑色枯林里。</p>

走了，停，停了，走，回头，又转头，眸光亮了，又暗，暗了，又亮，说不清心头怪异的感觉，只是难受，只是不想说话，只是不知该去哪儿……</p>

然而在离这片枯林很远的破天山，蛇千里站在大红树叉上，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小刀盟众人。</p>

其中有一大半都是妙龄女子，不知怎地这又他想起了宛儿，想起了她善良的心与悲苦的命运，不禁扪心自问道：“我如果继续助纣为虐，有一天宛儿知道了，会原谅我吗？不过，我若不这样，宛儿又是否能活到那一天呢？”</p>

一时又答不上来，可顿了一会儿就又想起了蛇屠信的话：大元老蛇战天的玄孙蛇傲天非常想会祖星老家看望他的奶奶蛇那拉，你也知道百事孝为先，况且蛇傲天是后辈，蛇家堡又有愧于大元老。</p>

然而你是我的兄弟，你放心吧，千蛇年会的时候，我一定站你这边，不过要是你能把李家小子的人头提到众人前，那时就再也没有人敢反对你的回家之旅了。</p>

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不管发生什么，你永远都是我的兄弟，这一点你记住！</p>

那天的情景仿佛来到了眼前，蛇屠信的话梦魇般纠缠于心，令蛇千里久久难眠，在伤害无辜之人与坚守原则之间，为了宛儿，他别无选择。</p>

人活着总是这样，免不了为了一部分人而伤害另一部分人，这中间的是非曲直，黑白功过，并没有谁能完全理得清。</p>

然而这一切又都可以归结为拳头的原因，可拳头没有最大只有更大，谁活着，不都有那么些时候，只不过多少不同罢了。</p>

因而那一夜后，他就日夜兼程地追杀到了这里。既然决定要杀，又为何在真正要动手的时候犹豫不决，踟躇不前，原来的他可不会这样，雷厉风行，一言就杀。</p>

可那也是因为那些人在他看来或多或少都该杀。如果杀一个该杀之人时手软，那就叫天理不容，纵恶行凶。</p>

然而如果杀一个无辜之人时心狠，那就叫惨无人道，冷血无情，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人，这样的人也只会让人感到无边的恐惧，无尽的寒冷，无穷的战栗！</p>

蛇千里不愿做这样的人，宛儿也不会喜欢这样的人，然而蛇家堡虚无的名声却需要这样的人，越多越好，越无情越强大，越强大越无情，越无情越有用！</p>

今天，破天山，此时此刻，蛇千里，最终还是迈出了那一步，没有人清楚在动手前，他到底又想了些什么，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p>

他只知道他要尽快地杀死所有人，男女老少，一个不留，否则哪一天他只要一看到这其中一个活着的面孔，一想到今日之残忍血腥，他就会无法面对宛儿，更无法面对他自己。</p>

因而他只出了一招。他的毕生所学，基于十大生肖神穴，由十大星座连感而成，从未现世的一招，“颠阴倒阳控轮回，撑天霸地掌乾坤”。</p>

野未央只见他大手向着天空用力一拉，也不见他双腿有何动作，整个人就好似被拉飞到了半空中。</p>

刹那间，整个破天山轰隆作响，一棵棵千年古树，连根而起，山石，土块，残枝，断叶，如暴雨般天倾而下。</p>

“大家不要慌，围到我的身边来，同结‘天南海北永结同心大阵’，定能渡过此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