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岭寻龙（十六）：记忆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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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事情已落定，便说：“木心留在这儿，这里虽然活动的空间有限，但进可攻退可守，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拉响警报，通知整栋医院的人。小胖，你和我一人一边，仔细搜查每个角落。”</p>

木心很不情愿的同意了，她把警棍递给我：“我在这儿不会有事，倒是你，千万别逞强啊。”</p>

老天，都要出师了，你还在传播消极思想。我知道，你是不放心我，但我也不放心你。我接过警棍，并说：“安。走起步子来，小胖要比我沉重的多，就算遭殃也是他先遭殃。”</p>

听完这么说，小胖有点儿不乐意了，他拉苦着脸：“你们倒好，惺惺相惜的，就没人问问胖爷我的安危吗？”</p>

呵！敢情儿小胖郁闷了，也对，是个人都喜欢被照顾、被关心、被关注的感觉。我拍拍他瓷实的肩膀，称赞道：“王探长身经百战，此等小小战役，根本无需叮嘱。等将来再遇上‘台儿庄’、‘抗美援朝’，到那时再三劝五拦的让您别上前线，这才对得起您的身份嘛！”</p>

“哈哈哈哈，”王胖子乐得开怀“小同志很会说话！组织上不会忘记你的贡献的！”</p>

唉，这么说纯属无奈，要是将来真遇上那种关乎民族存亡的大战役，您怀着一腔热血硬要奔赴沙场，我也没法儿拦着您啊，我得跟您一块儿去！我收回搭在他肩上的手，说：“事不宜迟，咱们快行动吧！”</p>

“别！”这回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胖居然犹豫了，他继续说：“我们最好还是别分开，你想想，我们分开搜索的话，只能节省那一点儿可怜的时间。要是真出了事儿，咱俩各在一边儿、天各一方的，可就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啦！”</p>

“对对！”木心也即刻附议“小胖说的对，我不怕在这儿多等你们一会儿，我怕的是你们会出什么意外。”</p>

理论是对的，我知道他们就是想照顾我，没想到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居然这么心细，不仅看出了我状态不佳，还看破了我的用心。但这样的话，我不就成了他的累赘了吗？我反驳道：“时间就是金钱更是生命啊，我的朋友。我们多在外面一分钟，木心这里就多一分危险，眼看就要水落石出了，不如早早检查完，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p>

“哎呦，汪同志，你这么说可就太无组织无纪律啦，”小胖振振有词的训斥我“就算当年与蒋委员长一意孤行的汪伪政府，也得顾及民族大义，讲究曲线救国吧？我们向来是与人民站在一起的，应当少数服从多数，像你这么忤逆，难不成是觉得我和木心连汪逆都不如吗？”</p>

得！算您厉害，这都能跟汪精卫他老人家扯到一起。罢了，我要那点儿面子和可怜的心理安慰有屁用啊！我刻意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说：“我是共产主义的螺丝钉，保住服从党和国家的号召，为祖国的社会主义建设做贡献！”</p>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木心很开心的笑了。</p>

王胖子也鼓起掌来，相当自豪的说：“这就对了，国家需要你的帮助！”</p>

“得，咱也别浪费时间了，这就出发吧。”说完，我和胖子一起走出值班室，并走过拐角。</p>

我摁开墙壁上的开关，一排极亮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条过道，最里端右拐就是发电室，除此之外能藏人的也就只有停尸间和楼梯下方的空档了。我们准备先去楼梯下一探究竟，因为那个贼人就算躲在发电室他也跑不了，因为只要他一出来，就必然会经过值班室，然后撞上我们。</p>

我们很快的走到楼梯处，我对胖子说：“小胖，带着手电吗？”</p>

“就带着一个强光的！”他强硬的告诉我。</p>

“呵！”我始料不及的被惊了一下“还就带一个，合着您还有更厉害的玩意儿？”</p>

胖子冲我“嘿嘿”一笑：“那可不！我还在办公室藏着一盏狼眼呢！”</p>

嚯嚯！现在的国家发展可真是高超，才多少年啊，连这种一无是处的小警察手里都能标配一盏狼眼。我无奈的又说：“行了，行了。用强光手电都是浪费，快拿出来吧？”</p>

“你都说浪费了，那我还拿出来干嘛？”小胖有点儿不乐意了。</p>

我x，这种场合，你还跟我抬杠，合着你和徐老弟是一邱之貉啊，都特么是杠精！我不耐烦的一把从他腰间扯出强光手电，说：“被政府征用了。”</p>

小胖还没反应过来，我就已经转过身去，任凭他怎么抱怨，我也一律视而不见。我打开手电，小心且谨慎的一点一点儿挪向楼梯后面。我承认，即便我现在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真要是照出个人来，还是会吓我一跳。我闭上眼，心一硬，猛地蹿到楼梯侧面，用强光手电将这个不大的倒三角空间照的一览无遗。</p>

我睁开眼睛，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想想刚才我被吓的心惊肉跳的，真是可笑，果然人最大的敌人还是自己。胖子也凑到我身边儿，上下打量了几圈，说：“这里无异样，我们去排查下一个据点。”</p>

我点点头，准备动身前往发电室。</p>

发电室面前，胖子用力搬了搬防盗门的门把手，却怎么也打不开，看来还是需要钥匙。我对小胖说：“那个小保安说不定有钥匙，我们回去问问看吧。”</p>

“好，这破门可真他奶奶的沉。”胖子咒骂道。</p>

我们掉头，一路平稳的走回保安室。可刚看到一点儿玻璃窗我就慌了，丫的！门怎么开了？！我即刻小跑过去，也没理会胖子惊讶的询问。我站在保安室内，呆呆的发愣。</p>

胖子也跑进来，立刻怒骂：“妈了个巴子！那个死丫头哪去了？！”</p>

被锁着的小保安不知为何已经昏了过去，我伸手探试他的脖颈。幸好，只是普通的昏睡过去了，心跳和呼吸一切正常。我迫切的看向胖子，问：“刚刚从楼梯那边儿过来的时候我还看到她来着，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她哪去了？！”</p>

小胖也焦头烂额的一时给不出答案，只能站在那儿，跺脚着急。就在我们一筹莫展之际，突然从太平间那边儿传来异常响亮的敲击声。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顷刻夺门而出，直奔向正对着的太平间。</p>

我们隔着窗，很清晰的看到在那失眼老太太的支架边儿站着一个人，在底下还有个裹尸袋在不停的摆动、蹿腾，不时的撞击架台，发出“砰砰砰”的声音。</p>

我立刻跑去卷帘门处，拼尽全力也没能拉开它，只在警棍的作用力下，很艰难的抬开了一条小缝儿。</p>

这时，胖子朝我大喊：“躲开，瞧我的！”</p>

我连忙躲开，只见胖子顺着我撬开的那条小缝儿，将十指插进，发力并大呼：“啊！！！！！！”</p>

小胖凭着身上的一身腱子肉，硬生生的推烂了卷帘门上的卡锁，一股熟悉的寒意扑面而来。我没时间再去理会这些，二话不说就冲进了停尸间，直奔那个人影！</p>

我举着警棍重重的就想砸过去，就在警棍与他的头不足一分米的时候，这人突然开口：“你不想知道真相了吗？！”</p>

我立即收住警棍，这时胖子也打开了太平间的日光灯，一个我今天下午才见过的背影展露在我面前。这人就是老钱！我没有收回警棍，对胖子喊道：“快把这袋子里的人放出来，看看是不是那丫头！”</p>

“得令！”胖子说完，立即从架台底下拉出那个正不停蠕动着的裹尸袋。他一下拉开拉链，木心立马钻了出来。</p>

木心大口的喘息着，并说：“老钱，是老钱！他就是凶手！”</p>

我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老钱身上，却见他已经席地而坐，我厉声问道：“老妇人的眼球呢？”</p>

老钱慢悠悠的，但并没有犹豫。他从上衣内壁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瓶子，里面两颗眼球被浸泡在福尔马林里，随波澜缓缓转动格外的吓人。</p>

“你为什么这么做？”我又问。</p>

老钱将小瓶子放在老太太的台架上，低垂着目光，反问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p>

啊？我已经知道了，我知道什么了？我有点儿不解，但还是拼命的串联起今天的所有线索：子孙满堂的老妇人、孤独终生的老钱、土改时的旧事？？我虽然有点儿底气不足且将信将疑但还是故作坚定的问：“你是......几十年前地主家的书生儿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