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黑龙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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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本来我都快忘了，都过去了二三十年了啊，直到安禄山起兵前夕，他对我们说，他其实本是真龙天子下凡，就在燕山群山之中有一处龙穴，龙穴中有巨龙可与他感应，他便是那巨龙之子降临凡间。”</p>

“哦？他是如何使大家深信不疑的呢？”李泌凝眉问道。</p>

“因为他的母亲。他的母亲精通卜筮祷告，每逢大小战事，安禄山都要向其母问取吉凶，当时他的母亲已经成了安禄山军中事实上的大祭司，大祭司的占卜十分灵验，久而久之大家自然深信不疑。</p>

他的母亲再次提起了她曾经的黑龙之梦，以及龙穴的事情，更为令人震惊的是——安禄山竟然当众脱下了衣衫，袒露着上身，果真，在他的胸前有一道黑色的气息蜿蜒游动，越看越觉得那就是一条幼小的黑龙。”</p>

“原来如此，大概是什么掺杂了幻术之类的巫法吧，我是说那条黑龙？”李泌凝神看着史思明，等待着他的回答——自己的猜测是否对呢？</p>

“哈哈哈哈，这个史某就不懂了，你认为像我这种机关算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才有今天的人，怎么可能会对那种怪力乱神的东西感兴趣。</p>

只不过他们母子的行为，验证了我当年的猜测，他们可能真的是找到了什么，令他的母亲认为那的确是某种吉兆，甚至是关于安禄山天子之命数的吉兆。</p>

只是当时安禄山还不过是张守珪手下的一名偏将，这样的吉兆，在当时的情况下，肯定是不能走漏半点风声的。我想护送他们进山的五百人，一定也是他们母亲二人想办法杀掉了。”</p>

“那——在山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史兄不知道么？”</p>

李泌看出来，史思明对当年的事更多是猜测。</p>

“不知道，”史思明用力摇了摇头，“他们母子一直守口如瓶，就算是跟我，在后来的日子里，也没再提起过半个字。”</p>

“哦。刚才史兄说，这件事关乎你的一个请求?”</p>

关于龙脉的事情，大体如此了。然而，这和方才史思明所说的一个请求，有什么关系呢？</p>

“是的，在起兵前夕，我，还有一些其他的将官，我们的家眷，都被安禄山以护卫周全的名义带走了。”</p>

“这——根本就是做了人质么。”</p>

“恩，当时大家也没作它想，就是山贼要落草为寇，还会相约杀掉妻女以示决心呢，何况是谋反这样的大事，大家都是武人，也没觉得有何不妥。不过，事情到了今天，就不一样了，对吧。”</p>

“恩，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出史兄的家眷，只是这和那个龙脉有什么关系吗？”</p>

“我跟了安禄山这么多年，他有几个窝，我十分清楚，只是那些被接走的家眷一直遥无音讯，无论我怎么查也查不到。</p>

然后，我就想起来了，在安禄山母子从燕山回来后，第二年，他曾经悄悄召集了一批工匠，足有三千余人，然而，当时城里城外却没有什么工程在建，后来，我就察访到那批工匠是被带进了山里。</p>

所以，我怀疑，安禄山曾在燕山之中大修土木，结合后来他们的龙脉之说，我更确信他们在那山里所谓龙脉之处，修建了什么大型的神坛之类的建筑。”</p>

“你的怀疑很有道理，所以，安禄山极有可能把那些家眷软禁在了龙脉之处。”李泌附和道。</p>

“恩，史某的确是这么认为的，而且，这件事还是由你们去做，更为妥当一些。”</p>

“确实如此，如果史兄派人去的话，肯定会被认出来的，那我们所作的一切，也就白费了。”</p>

“此去，恐怕会十分的凶险，你们最好有所准备。到时候，一旦成功，你们把人送到范阳就好，那里已经全部是我的人马在驻守，会很安全的。”</p>

“只是，我们该如何找到那里呢？史兄这么多年，不会没有探查过那个地方吧？”</p>

史思明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当时不知今朝，虽有好奇，也不过是猜测罢了，毕竟我和安禄山是拜把子的兄弟。”</p>

“哎呀，这燕山何其辽阔啊，就算我们派出千军万马，等找到了那地方，恐怕这洛阳城内都尽是一片白骨了啊。”</p>

“……”史思明若有所思，闷不做声。</p>

“史兄在想什么呢？”</p>

“在太行与燕山交汇之处，有一座山谷，数年前我曾带人巡游，顺着谷中的溪水逆流而上。”</p>

史思明又停顿片刻，只是这一次好像并非为了吊谁的胃口，只见他神情恍惚，思绪飘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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