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咏王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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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子仪心中确有疑虑。</p>

“我在朔方时，曾听一位部将提起，史思明原本就是姓阿史那的，也算是突厥王族了，怎么他今日说起，自己一族是阿史那一族的奴隶呢？”</p>

“哈哈哈哈，原来是这件事，这个倒也无妨，阿史那的确是他本来的姓氏，只是他的祖上争夺嗣位失败，被贬为了奴隶，他们一族从此被禁止提起自己的姓氏，后来他追随安禄山做了大唐的将官，干脆自己改了姓氏。天宝年间，山人做翰林待诏时，看到过相关的卷宗记载。”</p>

与史思明谈判的时间、地点、人员，涉及内容：</p>

洛阳城内三十余万百姓处于水火之中，安禄山父子正在实施的洛阳城极端防御计划，因此种种，破城之事不可再拖。</p>

摩罗昙照在西域筹谋叛乱，请朝廷与回纥王联系确认。</p>

黑龙逆脉。</p>

史思明投降所求取的条件等等。</p>

这些事项，郭子仪和李泌又梳理分析了一遍，商讨出对策建议，当即撰写成文，以蜡丸封装，由郭子仪的亲卫六百里加急，连夜送往长安。</p>

郭子仪和李泌的密函，是在次日夜间，亥时之内送抵长安的。</p>

比此早些时候，回纥王的猎鹰突然飞来长安，落在了回纥驻长安进奏院的鹰架上。</p>

以上两份密报，除了直接上呈皇帝外，作为兵马大元帅的太子李豫，自然也得到了相迎的消息。</p>

一天前，吴郡太守、江南采访使李希言的密报，也已呈报了肃宗，咏王李琮发兵广陵，斩杀了守将丹徒太守阎敬之，恳请朝廷调兵增援。这些已在今早的朝堂上议过，然而尚无决策。</p>

关于咏王李琮密谋叛乱的事情，朝中早有线报，却一直被搁置着。</p>

咏王李琮为玄宗第十七子，早慧敏学，然而相貌丑陋，尤其脖颈歪斜，不能正视，常常遭人所鄙。</p>

玄宗对他的感情很是淡薄，加上他幼年丧母，更失了护佑之人。</p>

李琮，是被当今的皇上亲自抚养长大的。当时的李亨，尚未册封太子，位列忠王，乃是李琮的异母兄长。</p>

李亨性情仁厚，是皇族中少有的能够真心爱护李琮之人，兄弟二人同吃同住，感情深厚。</p>

李琮幼年惧怕一人独寝，常常哭闹，李亨常常把他抱在怀中同睡。</p>

安禄山攻陷洛阳后，玄宗敕封其为山南、江西、岭南、黔中四道节度使，江陵郡大都督，镇守江陵。</p>

肃宗，当然不会相信这个与自己同吃同睡的弟弟真的会起兵谋反。虽然他因为幼年的遭遇，对父皇和宗亲多有怨尤，但他心性软弱，怎么会做出这样胆大包天的事来呢？一定是身边的人，为求一己私欲，蛊惑他罢了。</p>

因此，对于咏王李琮的事情，肃宗也只是派过几位监军、使者，前往抚恤过几次罢了。</p>

然而，事情发展到今天的地步——私自率领水军沿着长江东下，更在广陵斩杀了朝廷命官——一味抚恤之策，就难以令群臣信服了。</p>

这一日凌晨，未及卯时，太子李豫便来到了宣政殿外，心急如焚的等待着肃宗临朝。</p>

一名伶俐的小太监小跑着过来，早早的跪下，清脆的唤道：“太子殿下，外边冷，李大人请太子殿下到暖阁里歇着。”</p>

所谓暖阁，便是先前提到的，高力士在宣政殿一侧那间屋子，如今成了李辅国的所在。</p>

李豫犹豫了一下，还是随着小太监进到了李辅国的屋内。</p>

李辅国此刻正坐在一张厚厚的绵羊皮上，就着地炉吃着火锅，大概是听到了李豫的脚步声，便指了指旁边的一具羊皮垫子，一副碗筷，示意李豫坐下。</p>

“老奴给太子殿下请安了，快请进来用些酒肉，暖暖身子。”</p>

李辅国耷拉着眼皮，头也不抬的就这样招呼着。</p>

“李大人，有劳了。”</p>

李豫始终保持着微笑，大大方方的坐了下去，拿起碗筷，兀自挑拣些鲜美的肉片儿，涮着吃起来。</p>

“昨夜里皇上咳嗽的厉害，后半夜才睡着，先请皇上休息着，有什么事情，太子可先与老奴商议，拿出些能让皇上满意的对策，也好为皇上分忧。”</p>

“恩，李大人所言极是，”李豫满脸赔笑，“是不是因为咏王的事情？令他老人家心焦了，父皇同十七皇叔情分重，那样的消息传来，气火攻心，身子哪受得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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