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李猪儿的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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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他便若无其事的迈着小碎步，把肥胖的身子挪了进去。</p>

寝殿内，如雷的鼾声震得人心惶惶，很不舒服。龙床上的帷幔、被褥被扯得乱七八糟，散了一地。</p>

这些年一入冬天，安禄山浑身的关节就针扎般的刺痛，脚趾、膝盖、手指、肩膀乃至身上每一处骨节，都肿得厉害，疼得厉害，就好像在每一处关节里割开了一个深深的口子，狠狠的塞了一把盐巴进去——酸肿、刺痛、湿冷。</p>

于是，睡眠就成了极其艰难的事情，每每要喝很多酒，要挣扎许久，扯破几床被褥，丢掉几个枕头。</p>

李猪儿走到床前——坦白讲，他的步子比平时还是慢了几分，虽然同样肥胖的他走起路来已经够慢了——他在床前站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p>

他用力攥着拳头，他觉得在这短短一炷香的功夫里，他都瘦了，还瘦了好几圈儿。</p>

安禄山的睡相不敢恭维，四仰八叉的，张着大嘴呼出阵阵酒气，圆滚滚的身子就像一头溺水后肿胀的大肥猪。</p>

这些年，或许是为顽疾所累，令他早已失去了昔日一代枭雄的警觉，或许他觉得来人的气息和脚步声都十分熟悉。</p>

总之，他睡得很熟。</p>

李猪儿尽量憋着气，不被安禄山呼出的酒气熏倒，他手里攥着羊角匕首，想了想——便照着他的肚子上猛地戳了进去。</p>

也许可以扎他的心脏，但是这匕首实在太短了，也许这世上根本没有一把足够长的匕首，既能藏在身边不被发现，又能真的一刀捅进安禄山的心脏里——因为他实在太胖了，胸口上堆满了肥肉，光是判断心脏的位置都十分困难。</p>

“啊——”</p>

一阵钻心剧痛。</p>

安禄山一掌击开身边之人，猛然坐起翻下床来。</p>

“是家贼——啊——”</p>

李猪儿被打的一咕噜滚在一边，匕首脱手留在了安禄山体内。安禄山一把摸在匕首柄上，兀自将其拔出，怒目圆睁四下张望着。</p>

“李猪儿，过来——”</p>

“猪儿，过来——”</p>

安禄山怒不可遏的叫着，他的眼睛失明不久，仍是习惯性的四处张望着找寻着，无神而模糊的瞳孔更添几分狰狞骇人。</p>

毕竟多年的主奴生涯，李猪儿心底仍是对安禄山充满了畏惧。听到安禄山的叫唤，不禁轻轻哼了一声。</p>

只这一哼，便出卖了他的方位。</p>

安禄山圆滚滚的身躯霍然欺至，一把掐住李猪儿的脖子。</p>

“小畜生，你不怕死吗？”</p>

没等李猪儿应声，安禄山已经将匕首扎进了他的大腿上，疼得李猪儿嗷嗷直叫。</p>

“小畜生，养你这么多年，竟敢背叛我——”</p>

说话间，安禄山把匕首拔出，又是一刺。又疼又怕，李猪儿一时失禁，一泡尿顺着裤腿淌下来，溅了好大一片。</p>

“哈哈哈哈，”这下反倒刺激了安禄山，他恶狠狠的把李猪儿按下来，把他圆乎乎的脑袋压在地板上，在尿渍中不断的摩擦起来。</p>

“小畜生，小杂碎，当初就该把你连同你的族人一起杀掉，一起杀掉，一起杀掉——哈哈哈哈”</p>

安禄山一脸狰狞，他虽然看不到李猪儿惊恐的脸，但仍是可以感受到他的恐惧，这使他异常的兴奋，甚至忘记了自家的疼痛。</p>

他一手晃着匕首，一手狠狠的把李猪儿的脸在地上蹭着，没几下，李猪儿的鼻子、嘴唇便被蹭开了豁大的口子，鲜血糊满了他的脸，他的脖子。</p>

“杀——”</p>

“杀——”</p>

“杀——”</p>

一声声低微却充满了恨意的杀声，自李猪儿的嘴里痛苦的发出。</p>

听到安禄山提起族人被杀的事，彻底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他也顾不上自己此时正受制于人——随时都会被杀掉——嘴里竟艰难的哼唧着杀杀杀的字眼儿。</p>

当初安禄山率军袭击了他的部落，几乎杀光了他的族人，他的父母、爷爷和奶奶，也在那场灾难中死掉了。</p>

契丹人是英勇善战的，然而他当时是那么的弱小，只能任由安禄山**虐待。</p>

杀——杀——杀——</p>

他曾经在心底一遍遍默念，也曾经在无数个黑夜里，害怕自己在睡梦中会念出来声来。</p>

安禄山**他，肆意的玩弄他的身体，逼他吃下大碗大碗的肉和饭，早把他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