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章 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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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偏要去！”</p>

两人僵持不下，互不退步。</p>

……到最后，我还是出了门，而且还拉上正在睡回笼觉的孟节。</p>

至于山寒，被某无耻之徒偷袭，施了一针昏睡过去。倒地时还不忘呵斥一声:“偷袭不算本事～”</p>

去的路上，孟节有意无意的给我讲了些关于温家的陈闻旧事。</p>

要说这温家，也算个传奇。自南瞻建国伊始，便世世为国镇守边塞。且男女皆是骁勇善战的良将，每一个都战功赫赫。真正的将侯之家。</p>

八年前，北邱入侵南瞻疆土，在南瞻的边境上进行烧杀掳掠，连破南瞻多座城池。当时驻守北部的将领，还是温耳的祖父，老中庆侯温戎。</p>

温戎本有三子，只因多年征战，次子温殊和第三子温页都死在了战场上，只剩下当时留在京中养伤，未来得及上战场的长子温铉。</p>

燕山关一战，元乞用兵如神，且占着人数上的优势，大胜了好几场，将南瞻大军逼得节节败退。</p>

眼看就要破城，南瞻却无人可征，已是古稀之年的温戎便自请先锋，身先士卒。</p>

温戎亲率九万大军，在贺兰关，迎战了北邱亲王步六孤元乞的十四万大军。许是人老了，体力不支，最后败得一塌糊涂。眼看着就要守不住贺兰关，千钧一发之际，温戎只有十五岁的长孙女温央自告奋勇，替父出征。</p>

温央率九千铁骑，趁夜偷袭，使巧计破了元乞设在关卡外的北邱主军阵营，活捉了北邱多名将领。南帝接捷报大喜，封温央为金河将军。自此一战，温央年少成名。温家功绩上，又重重的添上一笔。</p>

再后来，温铉伤好披甲上战，接过温家大旗，和北邱狠狠的打了几仗，胜多败少。乌硕川一战，温央又率五千骑兵夜袭敌营，放火围困，断其后路。数日后，又率一万大军在子牙山关迎战，斩敌二千余，俘获三千。紧跟着过了一年，北邱再次挑起战斗。温铉提前在燕山出关口处设下埋伏，困住未能即时回到乌硕川中古冶将军。</p>

温铉在乌硕川里大开杀戒，几乎屠了整座城，边关告急，温铉挥师北上，几乎直逼北邱都城。乌洛兰柯达临危受命，封乌硕川主帅，率军出战，带一万铁骑突袭温铉三万大军。柯达独自带着一支骑兵直闯敌阵，杀数千人，斩南瞻名将高孱帖，三进三出，敌军闻风丧胆，逼得温家军败退百里。后再次转回燕山关，温央故技重施，亲率骑军，布阵重征，数度偷袭，分股绞杀了柯达的部队。柯达战死，南瞻再次力挽狂澜，赢得先机。</p>

这场仗打了将近八年之久，南瞻捷报连连。</p>

这场大战的结果，孟节没有接着说。事实摆在我面前。</p>

这场大战我是知道的，因为我的养父便是乌洛兰柯达。</p>

柯达战死后，我的养母因为伤心过度殉了情。彼时，我尚年幼，虽早已知晓他们并非我的生身父母，可多年养育之恩，且他们待我也算不错，哪怕恭敬多而疼爱少，漠离胜于亲昵，我仍把他们当做亲人。</p>

他们逝世后，我生了一场大病，病了大半年，那段时间我常常从梦里惊醒过来。梦里一幕幕，都在回放养母挥剑自刎在我面前的场景。梦里，我跑过去抱住她，拼命唤着阿娘，哭得伤心欲绝，她却推开了我。</p>

我永远都忘不掉，她最后看我的眼神，没有丝毫亲情意味，满满都是仇恨。</p>

“都是因为你，都是为了你们拓拔一族……我的丈夫和女儿才会无辜丧命。你为何不死……”</p>

我醒来，汗湿枕头。</p>

我一直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恨我。她从未对我笑过，从未抱过我。</p>

后来一次，我和阿诏误闯了皇宫，我见着了贺格，我的生父。他一眼就认出了我，在无人的御花园里，他抱着我哭得声泪俱下，一字一句都是愧疚……</p>

回去后，纂叔叔将一切都告诉了我。我终于明白，自己一直都是寄养在乌洛兰家的贵客。我也明白了，我的养母为何如此不待见我的原因。</p>

那时候的我，就算再早熟，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我那么依恋她，可她最后的力气，竟是用来将我推开。我是真的将她当做母亲来敬爱，即使她养育我多年，从没给过我半点温情。</p>

我不怨她，她是在为她的夫君鸣不平，为她的女儿怨恨。因为要养育我这位‘贵客’，不得已将我和她的亲生女儿掉了包。最后的结果时，我活了下来，她的女儿死了。身为臣子，她恨不了贺格，因为贺格是君王，是他们的陛下，所以，她选择恨了我。</p>

说到底，是贺格和我对不起乌洛兰一族。</p>

我始终有愧。</p>

这段往事，一直是我心头的伤疤，轻易不示人。</p>

一场恶战后，南瞻以少胜多，开创了奇迹，北邱惨败，几乎全军覆灭，最后割地赔款。</p>

而我这个质子，便是这场大战的产物。</p>

温戎也在这场战事中殉国，自此，温铉接替了中庆侯之位，举家搬迁乌洛川，常年镇守边关，捍卫着南瞻疆土。</p>

乌洛川从此改名为乌硕川，南瞻再无来犯者，边疆安定。</p>

一将功成万骨枯，承受着怎样的荣光，就会付出相应的代价，甚至更多。</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