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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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长极，他思酎片刻才道:“要说我对她有什么想法……大抵是些唏嘘嗟叹罢了。”</p>

默了默，又补了一句:“我和她发乎情，止乎礼，从无半点越矩。请你不要一天到晚浮想联翩。”</p>

切，鬼才相信你的话。我扯扯嘴角，正要说点狠话，头便像被针扎似的疼了起来，疼至扯着整个身子发颤，脚下不稳，一个打滑往前倾去。幸亏长极扶住我，只是撞到书桌。</p>

“你头疼又犯了？”</p>

“没有，只是没站稳。”</p>

…………</p>

雨又下了半月，好不容易停了，南瞻境内一扫素日来的阴霾，湛蓝的天隐隐透出和煦温婉的光泽，连带着心情也跟着好转。天大晴这日，我特意拽上允康和于归一起出门踏青。</p>

自我和于归出降后，我们几人还未曾相约出过门。</p>

刚过巳时，东西两市早已喧闹非常。</p>

建康城的大道连着小街小巷，城形如棋盘，城内各坊都有统一规格。水牛和白马，香木车子在街上来来往往，绿窗朱户，十里烂银钩。</p>

街头早已人满为患，一路过来，满街叫卖声此起彼伏，蛾儿雪柳黄金缕，娇俏明媚的姑娘笑语盈盈地随人群走过，身上香气飘洒。</p>

云胡河边传来清脆悦耳的笑声，梳着丫髻的女娇娥们，三三两两的站在绿茵草地上，手中紧紧握着线，抬头望着高高飘扬的纸鸢。清澈的云胡河，碧波微漾，平和的湖面映照出她们的身影，也映照出连绵起伏的亭楼。我俯下身去拨弄缓缓流过的江水，借着平静湖面去打量自己的模样，转瞬蔫蔫，甚是不悦。</p>

同样都是女子，上天怎么能这样厚此薄彼呢，旁边戏水的姑娘如此动人，年芳十五，眉眼盈盈处皆是说不尽的柔情，五官细致精巧，明眸若水，神韵流动。怪不得男子都喜欢这样的女子，哪里会像我长得这般寡淡。</p>

不禁对着水面感叹道:“你真普通，一点都不好看啊。”</p>

允康一向迟缓，此刻耳朵倒是灵光，她点头笑着赞许道：“越发有自知之明了。”</p>

我吐吐舌头，嘻嘻哈哈：“我这叫自谦。”</p>

于归眉头深蹙，似乎有什么烦恼解不开。一只蜻蜓掠水而过，江面涟漪微微。日光如银，白茫茫洒在初初冒出新枝的草地上，芳草鲜美，空气甜沁，让人说不出的舒坦。熙熙攘攘的行人没有谁会停驻不前，急急忙忙的赶赴在长街上，石桥阶前。</p>

前方的空地上，人突然多了起来，围了一圈又一圈。我寻了由头，兴冲冲的围上去凑热闹，此刻场内正在表演摔跤。两个肥胖的中年男子穿着胡服，将下裳胡乱系紧在腰际，在围观者的喝彩声中，扭打缠斗，摔来扛去，砸在硬邦邦的石板上，看着都觉得疼。不过他们肉那么多，疼应该不疼，怕是更累。少顷，胜负已分，胜者绕场一圈以谢观众，观众也纷纷往场内扔铜板。于归掏出一把碎银子给我，让我肆意打赏。</p>

看完热闹，继续乐呵呵的逛街。</p>

十字长街，尽是绵绵不绝的人群，有幞头袍衫轻摇折扇的郎君，锦衣华服贴着花钿的妇人，扎着丫髻的少女，甚至夹杂些奇妆异扮的大食人、昆仑奴，临时搭起高台上，还有穿着略微暴露的波斯舞姬正舞得欢快，筒裙旋转，像一只彩蝶，脚踝上的铃铛叮当作响。我看的入迷，完全忽略了周围隐藏的祸患。</p>

腰间忽而一重，我下意识低头察看，却发现一只手正握着我的钱袋，我怒不可遏，这不开眼的小偷，竟敢偷到我头上来了。</p>

我大叫一声:“臭小偷，胆敢欺负到我头上！”</p>

周围行人纷纷转目看向我们这边，那小偷见状欲逃，于归眼明手快将他按住。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脸上脏兮兮的，看不清模样，衣着虽有些泥垢却也不破旧，许是个离家出走的小郎君。</p>

我一把抓住他，准备拽他去见官，他惊慌失色，拼命拍打我的手，“放开我，你放开我。我命令你放手！”</p>

于归素来见不惯跋扈之人，不免动怒，一巴掌呼去打在小偷头顶，高声斥责:“闭嘴！”</p>

这小偷依旧盛气凌人，不可一世，“你竟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p>

我不由好笑，正色回他:“你就是丐帮帮主，我今日也得送你去见官。”</p>

允康朗声附和:“对，送你去见官！”</p>

他甚不服气，瞪圆一双眼睛剜着我，高声道:“我不是还没偷到你的荷包吗，所以我还不算小偷，你必须放了我。”</p>

我怒极反笑:“岂有此理，你一个小偷还如此理直气壮的让我放了你？我告诉你，今日我定要拉你去见官的，你这个死小孩，年纪不大，胆子倒挺大的。”</p>

四周喧杂非常，纷纷劝说让我早点送他去县衙，莫要与他闲扯。</p>

“我不去县衙，我不去县衙，你快些放开我。”</p>

“我就是不放！”</p>

音刚落，乍听得身后传来哐当的马蹄声。</p>

“——闪开——”</p>

猛地回头，只见一骑马风驰电掣直奔而来。</p>

街道固然宽阔，行人犹避之不及，马上的人一边狂呼让行人闪开，一边又长挥马鞭催促马加快速度。人马所及之处，已有数人倒地，一时秩序大乱，游人慌乱四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