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九章 人人皆是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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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京都百里之外。</p>

有个身材矍铄的老翁，骑着小毛驴优哉游哉，跟着个小书童，两人一副游学先生的模样。</p>

小书童怀中抱了把剑意思意思。</p>

太宗登基后，侠以武乱禁的政策边缘化，如今江湖行走，佩剑并不会引起官府注意。</p>

且大多读书人都会佩剑。</p>

儒雅之中添侠气。</p>

小书童看似很小，然而说话的声音却很沧桑，说道：“相爷，你早就定好了脱身之策，为何一定要昨夜才动身出城，徒添风险。”</p>

正是陆炳傀儡的左相章溢笑了笑，“陆炳在登基之前，就没想过杀我。”</p>

小书童讶然，“为何。”</p>

章溢也不介意给这位心腹高手说几句，道：“今天他真正要杀的人是宗正寺卿及皇室血裔，以及老臣哥树撼，杀我无益。他需要等到登基之后，将过往的所有罪恶都推倒我身上，那时候再杀我，所以早走晚走，都一样。”</p>

小书童恍然，“我们为何不去老丘城了？”</p>

章溢摇头，“陆炳知道我们逃出京都后，肯定会派人追杀，他身边那位黄粱梅梦先生，定然会认为我只会去投奔信王和明王，但为了躲避追杀，会先北上去老丘城，所以我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去往明州。”</p>

小书童哦了一声，“为何去明州，而不是信州？”</p>

梁晋可不是善茬。</p>

连亲生父亲都敢杀的人，能好到哪里去。</p>

章溢抚须轻笑，“信王多疑，跟着信王，迟早会被他剁了，还不如去找梁晋，他世袭罔替需要我来为他正名。”</p>

涉及王权，都讲究个名正言顺。</p>

小书童懂了。</p>

然而章溢却忽然笑不出来了。</p>

他看着不远处道路旁树荫下的青衫中年人，震惊莫名，“你不是在京都么？”</p>

黄粱先生，梅梦。</p>

他怎么在这里。</p>

梅梦默然无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p>

下一刻，章溢僵滞。</p>

他看着透胸而过的长剑，不可思议的回头，他永远也不相信，自己最信任的护卫，竟然会在这个时候一剑杀了自己。</p>

小书童笑眯眯的，声音依然很沧桑：“你可能还不知道老朽真正的名字，老朽姓齐。”</p>

天下姓齐的人很多。</p>

但章溢却瞬间想到了什么，在这个层次出现姓齐的人——</p>

只有一种可能。</p>

脸色唰的一下惨白，嘴角开始沁血，“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陆炳，原来都只是棋子，你，还有黄粱梅梦，都是那个人提前布置在京都的人！”</p>

小书童没有拔剑，点头，“对。”</p>

章溢不甘心的叹气。</p>

闭眼。</p>

在人生的最后一刻，他只是自嘲的笑了笑，说了句真是可笑……</p>

小书童拔剑。</p>

章溢的尸首倒地。</p>

看向梅梦，有些不解，“先生不是说不杀章溢么，怎么又改了主意？”</p>

梅梦也是一脸无奈，“陆炳篡位已是板上钉钉，我昨夜留下替身在京都，现在便要去往凤翔府，要趁着信王勤王的机会，助赵负商夺下信王的后方，恶心一下魏王和百里青山，章溢若是去了明州，我们的一些计划就会被梁晋身边那位谋臣知晓，易生变故。”</p>

小书童一脸头疼，“那位无双国士真会添乱，一个陈弼也就罢了，又让第二个弟子去辅佐梁晋，嫌这盘棋还不够乱么。”</p>

梅梦沉默半晌，才斜乜一眼小书童，“这不是你我该想的事。”</p>

小书童苦笑。</p>

撕掉了脸上的人皮，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老朽如今不用再掩饰身份了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