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入骨相思知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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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名灵拧了拧眉，发现李义和李祁也是神色凝重。</p>

率先说话的，是李祁，“他怎么死的？”</p>

“被袁艺杀死的！”德喜公公如实禀告。</p>

“你确定？”李祁的脸暗沉下来。</p>

李义知晓他的意思，继续问道：“就是那个从姚露宫里调到你手下，曾经和……”</p>

没有把话说完，他的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到水名灵身上。</p>

她和袁艺的事，宫里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他问过她，她不否认，也不承认，而如今殿内只有他们三人，他刚传召关二，关二就凑巧死在这档口……他和皇叔同心，皇叔不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水名灵入东宫不过一月有余，要叫人真心实意的相信她，很难！</p>

德喜公公是个识颜辨色的，察觉到李义的心思，他知道扳倒水名灵的机会来了，忙添油加醋补充道：“正是宫人们曾经相传与水名灵要好的那位公公。”</p>

他特意加重“要好”二字，深怕李义忘了这茬。</p>

屋中的气氛瞬时凝固，仿佛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稍重的呼吸都会引来灭顶之灾。</p>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兀自沉默着有自己的思量，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应对这个棘手的问题。</p>

而陷入危机的水名灵此刻表情依然淡淡的，似乎根本不知道袁艺杀死关二的事将会把她推入怎样的绝境。她睁着一双杏眸看着眼前的死局，眸中烛光跳动。</p>

半晌，还是李祁率先开口，“袁艺为什么会杀死关二？”</p>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下狠手，总要有极端的原因，要么二人仇恨甚深，要么就是脑子有病，可这里是东宫，疯人是不可能进得来的，排除前者。</p>

“老奴也不太清楚，来报的人说，他到达之时，只见关二倒在地上，浑身是血，死死的盯着站在他身边的袁艺，而且当时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德喜公公故意闪烁其词，让他们不得不怀疑袁艺所为乃水名灵指示。</p>

“那袁艺呢？他现在人在何处？”李义横眉冷竖，瞟了水名灵一眼，想从她平静的表情里看出端倪。</p>

但水名灵历来将心思藏的很深，想要从她的面上察觉到什么，难比登天！</p>

有一瞬，李义想起那个他问过无数遍的问题——她到底想要什么？可她的答案始终不变——她要的，他给不起！</p>

到底是什么，会连堂堂太子都给不起？</p>

李义很想相信她，但她的所作所为都让他不得不产生怀疑。</p>

“回殿下，袁艺已经抓起来了，只等殿下处置！”德喜公公恭敬道，视线扫向端坐的背影，暗自窃喜。</p>

李义闻言转头看着从方才其默不作声的李祁，想了解他对这件事情怎么看，但李祁没有抬头，他先做决定，“带本太子去现场查看。”</p>

关二刚被杀不久，说不定会留下一些线索。</p>

德喜公公领命，俯身在前带路。</p>

李祁同太子一道前往，急脾气的李义在前出了偏殿，李祁步伐沉稳，与水名灵在后。</p>

他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的目光落在水名灵身上，宽慰的拍拍她的肩，“灵儿莫怕，有我在。”，尽管他知道，她并不害怕。</p>

“嗯。”水名灵如是答应。</p>

下人行凶，残害人命，是大事，一瞬间风吹似的传遍整个东宫。</p>

一些好事的宫人们“不辞辛劳”，大半夜往案发现场赶，很快又在原来的三层上再围三层。</p>

议论声如上千只蜜蜂环绕，冲破天际，撕裂夜空，露出更浓重的黑。</p>

当李义一行人到达之时，屋外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p>

站在后排眼尖的瞧见东宫之主，忙俯身施礼，“参见太子殿下！”</p>

接着，大家纷纷面朝李义，声音如浪潮一阵一阵此起彼伏。</p>

东宫在脾气一点就燃的太子的掌管下，宫人历来行事小心，不敢有半点敷衍，所以东宫就算有再大的事，也不过是主子心情不好，又惩罚了谁，但万万不会发生如此血腥的凶杀案，现今关二被杀，无疑是在平静的湖面掀起滔天巨浪。</p>

当初太子说过，在东宫，便要克己奉公，谁敢逾越不守规矩，就要杀鸡儆猴，拿谁喂狗。但现在不是逾越了，是凶杀！</p>

所以，大家担心的不仅仅是有人打破规矩，引来后续一系列的忙碌，他们更担心的是规矩一旦打破后，盛怒之下的李义将会再出一个更严苛的教条来管束宫人。</p>

人对与自己有利害关系的事都十分敏感，此刻看到李义的出现，皆用等待答案的目光注视着他，皆想从他的态度里看出他们的将来。</p>

德喜公公在前，不需要开道，围观的宫人们自动让出一条宽阔的路，直通低矮的屋宇。</p>

李义不暇思索的走进去，尚未进入，便闻见一股难闻的血腥味。</p>

这时，德喜停了下来，“殿下，里面是下人住的地方，您进去有失身份，不如……”</p>

“让开！”李义硬生生打断他。</p>

德喜知晓李义的脾性，在这当口上也不敢再多说，退身让到一边。</p>

屋子里没有灯，光线十分微弱，关二的尸体就躺在地上，双眼大睁着，刀插在他的胸口，浓浓的血围绕着他留了一滩，有的已经干涸了，凝固在地上，有的成细流曲曲折折，延伸出一个脚印。</p>

那里曾经是袁艺站的位子，后来袁艺被带走，就只剩下他鞋底踩踏过的几个印记，一路走到门外。</p>

李义站在关二的尸体边仔细查看他的伤口，落地姿势，还有表情。</p>

血腥味弥散在空气里，他身着华袍，与狭小朴素的屋子格格不入。</p>

李祁站在尸体的另一边，脸上还有一丝病态的白，看了半晌，他道：“你们来的时候，袁艺有什么反应？”</p>

德喜公公是宫里的老人了，早就准备好一切，对外面招招手，“你，过来，你当时站在最前面，看得最清楚，说说！”</p>

很快，一个人慌慌张张的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p>

“奴才们来时，关二已经被袁艺杀了，袁艺不承认，嘴里还嚷嚷着要找……”他顿了顿，小心翼翼的观察两位主子的脸色，又缓缓把视线移开，“他要找水名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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