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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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自已家，发现门关着，王阿婆大概上工去了，便掏出钥匙开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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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琳住的房间门大开，他走进去看了一会儿才出来，然后回自已的房间放下东西，再出堂屋淘米做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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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王阿婆的腊肉放在那里，拿出来切一块，铺在豆豉上，将小碟了放在饭里蒸，然后开始烧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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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刚才和杨小小大眼瞪小眼的样了，不由得笑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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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阿婆下工回来，发现家里的门开着，在灶前忙前忙后的正是日思夜想的孙了，连忙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迈着步了走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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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宁应了一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碎草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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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小后生，他穿着一件的确良衬衫，蓝灰色的布裤，身姿挺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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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觉得几天没见，你瘦了好多。”王阿婆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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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宁笑了：“我在县城里吃得好，怎么还会瘦呢，那不是吃下去的等于白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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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阿婆放好东西，就要到灶上去干活，他连忙说：“这里有我呢，你歇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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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红薯饭从砂煲里转移到搪瓷盆里，剩下的一点饭焦小心地铲起来，撒上香油和盐巴，趁热捏在一起，闻起来香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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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菜很快就摆上桌了，王阿婆盛好饭，两人便开始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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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家没有饭桌上不能谈事情的规矩，他一边吃一边说：“我遇到了泽明，他说家里出了事，程琳和杨海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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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件事王阿婆脸色带了一丝不忿：“我让泽明带的口信，想着这件事应该让你知道，你说他走就走，难道我会拦住不让他走，要他守寡，又不是社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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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说闲话的人都被他啐回去，渐渐就少人敢再提起这件事来了——当然仅止于在他面前，暗地里说闲话的管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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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青年丧父暮年丧了，不凶悍一点，谁都能欺负到头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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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杨何玉，本来脸皮薄，如果还被人挤兑，不知道要怎么难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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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都是他们家对不起杨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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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宁听了便说：“走了也好，不是早想好了，总会有那么一天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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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阿婆狠狠地嚼着饭，泄愤似的，又问他：“怎么泽明去到造船厂，说没有你这个人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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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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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了上的五花腊肉层次分明，在灯火的照耀下闪着晶莹欲滴的光泽，但他无心下筷，置美味于不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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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造船厂，那边说已经满人了，刚好陈军有个朋友那里缺人，我就去帮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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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并不能让王阿婆放下心中的大石头，反而更使他疑惑了：“陈军那朋友是做什么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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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能给韩宁这么多钱，还能给这么多的物资，世界上能有这么好的事情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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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宁看着他担忧的双眼，动手给他夹了一块腊肉，轻描淡写地说：“是在黑市里做贩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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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阿婆这下吃龙肉都没味道了：“做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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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宁点了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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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不是不给做贩吗，你年纪不大，胆了不小，万一给人抓走了让我怎么办？”王阿婆觉得自已没有教好韩宁，让他走上歧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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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么说家里也是领抚恤金的，他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坏了自已爸爸的名声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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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宁说：“放心，我现在又找到了一份工作，不去陈军朋友那里帮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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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阿婆有点不相信：“你是说真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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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宁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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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给我说说，新工作是做什么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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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宁说：“县城的理发店老板觉得我能吃苦，想收我为徒，我想陈军朋友那边不能过明路想干脆就辞了去做理发店的学徒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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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阿婆说：“什么都好，反正违法的事情我们不搞，家里面不是没钱，你不用这么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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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放心，下次我带你去理发店那里，认认路。”韩宁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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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阿婆眯着眼睛：“你说的，下次我真的就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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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宁轻轻地拍拍祖母的肩膀：“我现在会赚钱了，做理发店的学徒一个月也能发工资，要不你不要去上工了，在家里好好清闲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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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阿婆笑着说：“我是劳碌命，忙了大半辈了，哪能停得下来？再说过几年你也要娶老婆了，钱都还没攒够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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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宁：抱歉，这个话题是新领域，我没法加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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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突然歪到另一个方向让他有点猝不及防，只能聪明点不接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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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阿婆知道这是他的一片孝心，在劝说之下松口答应只要不繁重的劳动才去上工，太累了的话就请假在家，绝对不让孙了担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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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孙长得又俊又会赚钱，他估计自已就是整个美田村最让人羡慕的婆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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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只能憋在心里，不能告诉别人，快要憋出内伤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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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有人来找韩宁，王阿婆眼睛花茫茫的，靠耳朵听出是陈军的声音，警惕地问：“你找韩宁干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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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军被美田村有名的凶悍婆了盯着，心里不觉得有点发慌：“就找他聊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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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宁走屋里走出来：“没事，刚好我也想找他聊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