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比悲伤更悲伤只剩下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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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是觉得没找打她白来了一场吗？”梁辉泽坐在他身边问。</p>

海哒摇摇头，“我只是担心楚虞能躲到哪里，如果她没去精神病院，她回去哪里？”</p>

“肯定她还躲在这里，这是我们先不要打草惊蛇，以免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梁辉泽和他并肩而坐。</p>

海哒问梁辉泽：“梁局，如果......这次回去你发现老师并不是我们以为的样子，我们该怎么办？”</p>

梁辉泽先叹了口气，而后说：“法律该让他怎么办，就怎么办。”</p>

两人随后陷入了一阵沉默。</p>

“海哒你知道吗，我和小洲大概认识了......快三十年了。我以为我足够了解他，刚才陈院长说出他的名字时，我第一反应是，同名同姓。”梁辉泽说时，海哒侧脸去看他。</p>

“那时我才发现，我一点也不了解他。”梁辉泽又叹了口气。</p>

海哒转头看着水面上的水痕，“其实想想这也是能理解的。自己有时候都不了解自己，还怎么能足够地去了解别人？人其实都是有多面性的，我刚才想了很多，可能老师的有一些层面是他并不想让我们看到的，我们看到的，只是他想让我们看到的。”</p>

人本就是复杂又多变的个体，因为害怕孤独所以发明了语言作为传递自己的符号。可既然是个体，那就是孤独的。</p>

“我终于知道小洲为什么喜欢你了。如果你是我的学生，我一定也最喜欢你。”梁辉泽含笑看着海哒。“你真的很聪明，看问题也很通透。”</p>

“别……”海哒连忙摆摆手，“梁局你少看些辩论节目吧，通透这个词真的不是逮着谁都能用的。我就是一个俗人，说得也都是一些俗话。真正通透的人是不会有人理解他的大彻大悟的。往往一个怪异的角度看问题，才是一个大智慧。”</p>

梁辉泽点头，“行。不过你真的非常聪明。”</p>

“还行吧。”海哒谦虚了一下。</p>

“哎！！我靠！”李铭绅猛地拍了一下手，他急匆匆找到张旖旎问：“张队，你还记不记得咱当初实习时候咱班还在这个监狱留影儿了，现在谁还存着那照片儿呢？”</p>

张旖旎被问得一头雾水，“这个……好像这个当初是席魏尘照的？”</p>

“成，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李铭绅说着快步跑到船尾打电话。</p>

海哒和梁辉泽在船头接着聊。</p>

“海哒，我还没问过，小洲为什么就对你好啊？”梁辉泽问。海哒挠了挠头，“说起来惭愧，我当年太不懂事了，给老师惹了不少麻烦，老师都帮我糊弄过去了。但我不是很领情。”</p>

“为什么？”梁辉泽问。海哒转脸看了一眼靠着栏杆和其他人闲聊的邹亦涵，“我和邹亦涵有过一段。在我们还没成男女朋友之前，系里面有一次演习，是消防类的。当时按照计划，大家都灭了火，制服了歹徒，也都上了车。结果亦涵的灭火器没打开，没能完成任务，被熏在了浓烟里面。我当时觉得不对劲，要我们那组的车子调头回去接她，老师说如果回去就彻底打乱演戏的节奏了，等演戏结束她自然会回来；我不服，因为我已经感觉出来浓烟的程度已经超过了平时演习的浓度，可老师坚持要走，我就大吼‘为了一次演戏就要让她处在危险中吗？她如果有危险你会负责吗？！’老师则说‘哪有什么演习，如果这是在战场上，你的这个自以为是的英雄决定会让我们整组牺牲的！’我一看说不通，抱起灭火器跳下车不顾老师的阻拦硬是跑回去救了亦涵。果然我猜的没错，那次演习没控制好火势，直接烧了起来，变成了真实的事故。当时我把亦涵救出来，她已经昏迷了，我那时特别恨老师，啊......你竟然还敢说我自以为是？之后学院虽然表扬了我，但我不再理会老师了。”</p>

梁辉泽勾起了兴趣，“然后呢？你是怎么原谅小洲的？”</p>

海哒笑了一下。“当时老师也有给我努力示好，但是我都没理他。后来在另一次常规赛中，我们需要过障碍达到目的地，当时有一个环节是潜泳，我游泳不是很行，被我某个同学在水里狠狠踩了一下肩膀，他借助的惯力比我们都先上去，然后在下一环节踢飞了一套护具，我被他踩了一脚，就落后了。等我上岸时，没拿到护具，就只能硬着头皮攀岩，做下面的任务。最后我手也磨破了，膝盖也受伤了，还成了最后一名，被扣了分。但老师并没有扣我的分，而是狠狠教训了那个同学。当时的话我还记得。那个同学说‘那又怎么样？只是一次演习，我又不是故意的！’老师则说‘小事见人品！你再优秀也无法改变你害过别人这个事实！以后我们都是要做人民警察的，但是在做人民警察之前先做人！’。那时......我知道，原来人并不止一面。我们站着的角度不同，对于人的看法也就不同。不要从一件事上对一个人下结论，以偏概全对他人太不公平了。”</p>

梁辉泽目光赞许，拍拍他的肩。</p>

「老席啊，你确定这就是全部的照片了？」</p>

李铭绅用耳机打着电话，翻着刚传来的照片问。</p>

「是啊，就这么多了。哎，你要这些照片干什么？」</p>

李铭绅放大着照片，看着里面的人，「没什么，我这儿正办案子呢。过几天儿你是不是该把你逮的那个犯人送来给我们审了？你还是尽量别和海哒见面儿吧，并不好。」</p>

「呵呵，那又怎么样？我量他也不敢对我如何。他见了我还要敬礼呢。」</p>

「成吧。挂了啊。」李铭绅看到了照片里一张混血的脸。</p>

“海哒————————”</p>

他急匆匆跑到船头，把海哒拉到一边：“你看这个人，是不是咱们在厕所里见到的那个人？”</p>

海哒的目光一下亮了，“你在哪儿弄到的照片？”跟着的是他的神经警惕了起来。</p>

“你忘了，咱们在做完监狱的课程学习之后，走的时候照的一些留影儿啊。”</p>

这时船靠岸了。</p>

大家都下船了。张旖旎指挥道：“既然都安排好了，咱们就都行动起来吧。”</p>

“是——————”</p>

大家都走了。</p>

海哒和李铭绅愣在原地。</p>

邹亦涵过去问：“你们两个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走？”</p>

“我们得再回去一趟了。”李铭绅上了船，海哒也跳了上去。</p>

邹亦涵问：“到底怎么了？”</p>

海哒转头冷声对她说：“你可以不去。你先回招待所吧。”</p>

“不行——————”邹亦涵果断也上了船。“我必须跟着你，以免你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她说着上去挽住了海哒的胳膊。“反正我都是为你好。”她还是觉得海哒对她留有一丝感情，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原谅了她。</p>

不动声色地把胳膊从她手中抽出，海哒站到了船头，邹亦涵跟着也站在了他身边。</p>

欧故走到了院长室门口，陈藿明显神色有些紧张地坐在桌子前。</p>

“都打发走了吗？”欧故问。</p>

陈藿点头，“但是......我好像说得太多了，不会把那位先生暴露了吧？要不要通知一下马烟......”</p>

“不用。那位先生不会被抓住把柄的。”欧故很是有把握。</p>

他又和陈藿交代了几句接下来的对策，便去看了楚虞。</p>

楚虞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p>

【看到了吗，枪就是这样用的，但你应该用不着吧。这需要练，你看你这么瘦，用枪手臂会痛的————】</p>

「砰——————」</p>

金发的高鼻梁男人扶着她的胳膊，教会她打出了第一枪。</p>

【我叫欧故，是这里的狱警，以后你要有事可以来找我】</p>

“额——————”梦中的楚虞，发出了痛苦的呻吟。</p>

“嗯？”海哒痛苦地捂了一下心脏，好像狠狠地拧疼了一下。</p>

“你怎么了？”邹亦涵问他。</p>

海哒摇头：“没事。没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