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以纪念夏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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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哒不耐烦地说：“十一点关门，还有十分钟。”</p>

“扯淡。”席魏尘指了指大厅的表，“已经十一点了，我们是根据这个时间定的。反正你今晚别想进来。锁门了，你滚吧。”</p>

“那你真的很无聊。”海哒转身走了。</p>

看着他的背影，席魏尘冷笑一声。其他学生会的查完寝室出来，“哎？大厅的表......”</p>

“啊，没事没事，我现在调回来。”席魏尘连忙上去把表调了回去，“再等等，就锁门吧。”</p>

邹亦涵在厨房煮着面，扭头问海哒：“加煎蛋吗？”</p>

“你随意。”海哒点上了一根烟。电视屏幕里哗哗啦啦地响个不停，他心不在焉地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p>

“幸好我今晚请假了，可以陪你了。”邹亦涵把面端上来，两人坐在茶几边打开了可乐。“海哒，你去哪儿了？怎么就被锁在外面了？”</p>

“亦涵别动————”他伸手把邹亦涵眉梢沾着的葱花捏掉，顺便吻了一下她的嘴角。</p>

邹亦涵的脸红了一下，“吃饭吃饭。”</p>

海哒在她转过脸的时候没了表情。</p>

电视里忽然响起了一档调解节目的话，「如果绝对的十分痛苦，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两个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或许彼此放开也是放过自己……」</p>

“不是一个世界的的……”海哒默默念出来了这句话。邹亦涵疑惑地转向他，“你没事吧？”</p>

“没。”海哒把面条吸溜进嘴里。好像找到了烦躁的原因。那就是他和他喜欢的女孩没有一点可能。</p>

这开始就是一场没有结果的单恋吧。</p>

他鼻子一酸，捏进了筷子。二十多年里唯一一次有了感情上的波澜，就这么不了了之了。</p>

那个叫楚虞的女孩，他什么都不了解，更谈不上其他。也不会有什么其他。</p>

下周多大最后一堂实践课，大家都有些莫名的兴奋。坐在船上开心地合照，吃东西。</p>

海哒坐在船头甲板上，被海风吹的眼睛有些痛。</p>

“海哒，为什么从上次实践课回来后你就怪怪的？”李行洲坐在他身边问。</p>

“老师。”海哒看着远方越来越近的岛屿问：“你会为根本没有结果的事烦恼吗？”</p>

李行洲想了想回答：“会。因为有些事情你根本控制不了你的想法。就算能劝得了自己，也不能说服自己。有时候可能真相就是如此，但是我们还是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p>

“我知道了，老师。”海哒垂下了脑袋，就当这是最后一次见她吧。</p>

进了监狱之后，海哒明显地更加心不在焉了。他平均二十秒一次地往操场上看去，结果今天一直人在训练，并没有再见到那个身影。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吧，他甚至还没跟她说过一句话，连名字都没告诉过她。</p>

“海子，咱们马上该走了。”李铭绅碰了他一下，海哒回神。他们现在正在监狱里参观一些设施。</p>

“哦，我去抽根烟。”海哒转身出去，蹲在一片绿化灌木后抽烟。</p>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他眯起眼点上了一根酸奶爆珠。</p>

可能到这里就结束了吧。可能故事的最后留下一处留白，才足够地刻骨铭心。</p>

“呼......”他吐出一口烟。</p>

头顶忽然有一片阴影，他有些烦闷地抬头。</p>

“你还好吧？”轻柔的声音传入耳朵。</p>

海哒抬头，顿时说不出一句话。心脏的跳动骤停，没想到，竟然能和她说上话。</p>

是楚虞。</p>

她逆着光，发丝都被镀上了金色，看着海哒的样子让他说不出一句话。接着，她冲他伸出手，海哒愣了一下神，轻轻地拉上了她的手。很软，很温暖。</p>

她把他拉起来，“你看起来什么精神啊。还好吗？”她问。的确他的样子的确没什么精神。</p>

海哒木讷地点点头。楚虞微微一笑，“没事就好。你是警校的学生啊？”</p>

他点头。</p>

“哦。那我走了。”楚虞又冲他笑笑。低头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烟，“哎，不要抽烟啦，对身体不好，你不是大学生么？”她留下最后一句话，越过海哒，消失在了身后的转角。</p>

自始至终，他没有对她说出一句话。</p>

看了看手里的烟，他默默地掐灭了。</p>

最后的见面可能也不算太差吧。</p>

海哒扬起了嘴角，盛夏一片风起天蓝。</p>

等他回到了学校，他把剩下的烟全送给了隔壁寝室。他彻底戒烟了。</p>

也许吧，这种感情或许没人能理解，但拥有这些已经够了。</p>

在夏末时，他才彻底地从这种惆怅与烦闷中走出来。他也明白，他没有必要把感情浪费在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上。</p>

“喂，你们听说了吗......”毛豆边说话边「噗通————」一声跳下了游泳池。“海子好像没跟邹亦涵去他们的实践课，邹亦涵跟着其他男生去约会了，有人碰见了......”</p>

“我靠。这都不分手......”李铭绅游到毛豆身边说。</p>

一旁的张旖旎「哗啦————」一声打起一片水花让他俩闭嘴，“海子在那边呢......”</p>

李铭绅看了看海哒，“为啥我觉得他其实都知道，但就是不说啊？”</p>

几人看了看在在不远处游泳的海哒，同时闭了嘴。</p>

海哒当然听见了，只是他不是很在意。</p>

因为他想在意的那个人始终不在。</p>

后来他毕业了，做了实习警察，发生了很多的大事小事，有险些丢了命，也有费力不讨好的。但他一直在心里把这段已经逝去的感情留有一个空白。</p>

再后来，他擅自将夏日的忧伤延长，把故事交给风与海岛，一并将他的感情埋藏，任孤独的杂草长满心中的花房，散场之后，万物生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