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活着就是最艰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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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虞应声出来看海哒，“怎么了？”</p>

海哒指着电视，“梁辉泽！！太扯淡了！！他竟然找了个毁容的尸体假装是我！不行，我现在就要给我爸妈打电话！还有单位，我也要打电话！！”</p>

楚虞过去挽住他的手臂，“你冷静一点……现在这样子你解决不了事情了啦……”</p>

海哒甩开她的手去拿电话。</p>

「现在我们联系了死者的父母……」</p>

海哒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母亲镜头前痛哭。</p>

「他一直是个很好的孩子，自从上了大学就没让我们操心……我们已经快一年没有联系了……」</p>

“妈！！”海哒无语地抓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在镜头前哭得伤心。</p>

「呜呜呜呜呜，海哒啊，你让爸爸怎么办啊……海哒啊，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p>

“爸？！别扯淡了，你什么时候管过我，为什么现在一副因为我操了很多心的样子！？”海哒指着电视剧大喊。</p>

楚虞无奈怂了耸肩。</p>

这时镜头一转，海哒更为震惊。</p>

「我一直都很喜欢这个孩子，他非常非常聪明……而且有一颗真正正义的心......」</p>

镜头里出现了梁辉泽的脸。</p>

楚虞转身给嘴里送了一粒药。她想快点想起来她的记忆。不为别的，为了海哒。</p>

海哒抓着头发，看着梁辉泽伪善的模样：“我跟你们说啊，你们不要信他————”</p>

「我只想说，我一定会照顾好海哒的父母和他的朋友，我们也不会停止对杀害你的人的调查……」</p>

梁辉泽说。</p>

海哒坐回了床上，浑身冰凉。</p>

他明白梁辉泽话里的意思。</p>

他的父母，他的朋友和李行洲，都在他手里。</p>

如果他不安安静静地当个“死人”，那他们就都会被梁辉泽随意碾压。</p>

“怎么办……”</p>

这种无力感跟以往不一样。这种无力感是一种没人理解，无人诉说，自己还要咬牙承受的无力感。他毫无办法，被别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抓住他往死里欺负，他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p>

人生本来就没什么平等可言。</p>

梁辉泽在电视机里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他就跟我的孩子一样，没想到死得一点体面也没有。犯人杀的是他的人，诛的是我们的心啊......」海哒看着屏幕冷笑，他竟然还现学现用把自己跟他说的话学了出来。</p>

「他一定知道，有了信仰就要用生命做出代价，他义无反顾。为了光明，他宁愿在黑暗中。我们每个做这一行的都有这种自觉，就是随时都能献出生命的自觉。我们一定不会放过残忍杀害他的人，一定会给海哒一个交代，给大家一个交代......」</p>

这条新闻结束。</p>

海哒坐在电视前，心情已经平静了。</p>

梁辉泽这种人，太能卖弄自己的人设了。要骗人，得自己先进入角色。</p>

他就是靠着这幅样子，把自己骗了过去，才骗能把海哒骗得团团转，以至于在听到录音之后，海哒整整快半个小时没缓过来神。</p>

“楚虞，你知不知郭宇的电话......楚虞？”他喊了几声楚虞，发现楚虞在沙发上睡着了。</p>

叹了口气，过去把她轻轻抱起放在床上。</p>

海哒进浴室洗了一个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赤裸的身上还有伤痕。他突然发现自己看起来像极了三十岁。</p>

不是相貌，而是从内到外的感觉。</p>

他身上再也没有那种刚离开校园懵懂的少年气和执着的孩子气。这种成长是他能接受的，但他没想到会是因为经历了这么事而逼着成长。</p>

脸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海哒伸出一根手指，按在了肩膀的伤口上，看着伤口上的淤血因为触碰而变得发白，他抽气，嗓子里发出一声闷哼。</p>

外面楚虞从床上起来，发现海哒不在身边。她摸了摸疼痛的太阳穴，她这个梦里模模糊糊。光脚下床，想去拿自己的药。不料走得太快，一不小心滑倒了。</p>

“嘶——————”她没在意，爬起来把药倒出，慌张地吞了至少三粒。她这个人格是很冷静清醒的，几乎没有这么慌乱的时候。</p>

躺在地上，她觉得意识有些模糊。</p>

“楚虞......你都看到了什么？你告诉我————”李泷摁住她的肩膀说。</p>

对，是李泷。</p>

楚虞看着逼近他们的人，“我，我看到了他们把监狱里的犯人带出了监狱，好像带上了他们集装箱的车子......”她抓着李泷，快要哭了出来，他们刚从枪口下经历了一场逃杀，现在完全失控了。</p>

在无数个枪口后，缓缓走出了一个人。</p>

是一个中年人。</p>

带着伪善的笑。</p>

“你们都看到了？”他笑着问。</p>

李泷挡在楚虞面前，“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不关她的事。”他把责任全揽了。楚虞站在他身后，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p>

那人对欧故说：“还等什么？动手吧，这里是你的地盘。”</p>

“但是......”欧故有些犯难，“现在动手的话，明天被发现更解释不清了......”</p>

“喂。”这时又走出来了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p>

“我有个办法——————”他看了一眼一旁的梁辉泽。“这个，就说是这个孩子杀的人你们觉得怎么样？正好能用合法的方式杀了他。”</p>

欧故拍了一下手，“反正他本来就是社会垃圾罢了。”</p>

楚虞在他身后越来越窒息，歪头直接昏倒了。</p>

等到她再醒来找到李泷时，他脸色惨白地看着楚虞。</p>

绝望，出了绝望他没有其他情绪。</p>

然后她知道，他彻底疯了。</p>

李泷疯狂地跑向了围墙，他不顾一切地想出去，楚虞去拉他，想拉住跑向禁区的他。</p>

【砰————————】</p>

一声枪响————————</p>

楚虞看着满身是血的自己。</p>

她忘了李泷最后的样子。</p>

第二天，她在精神病院醒来。</p>

“我说护士——————”再张嘴说话时，她的语气带着京腔。“能给根儿烟吗？真的，不敢这儿待不下去——————”</p>

她多了一个人格。过度的伤害让她的应激反应直接导致失忆。</p>

“啊啊啊啊————————”</p>

楚虞尖叫着从梦中惊醒。血液往头上涌。</p>

“楚虞——————”海哒从浴室出来，连忙跑过去，把她扶起。“没事吧？楚虞，你怎么躺到地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