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回：梁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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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史·后妃命妇列传·慧贤皇贵妃传》</p>

梁书越死后，程念容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过宫门，只隐隐约约听见外头吵些“立储”之事。</p>

程念容皱了皱眉，今上本有四位皇子，两个嫡子一个出宫不归一个不在了，皇三子等过了年才不过四岁，她所出的陆士衍更是个连话还都说不全的娃娃……</p>

她觉得三皇子更有可能些。</p>

这一通直直吵到了定元九年还没个结果，万岁实在是觉得两位皇子年纪太小，瞧不出秉性来，是以这事便又搁下了。</p>

总之等程念容开始出门闲逛的时候还没个结果。</p>

好巧不巧，她又一回在御花园的破池子那儿撞见了王曦阙钓鱼。</p>

大约是一回生二回熟，王曦阙这会儿一点也不心虚了，站起来道了声：“宁妃娘娘安好。”便接着坐下钓鱼了。</p>

程念容也端了个杌子，坐在她身边，端详了王曦阙一阵。</p>

王婕妤其实还年长她三四岁，生的也貌美，却是这宫中无宠无子到如今的低位嫔妃。</p>

王曦阙见程念容盯着她，偏了偏头，但碍于程念容位分比她高了许多，不好开口说甚么，看了两眼，又低下头去了。</p>

程念容见气氛有些尴尬，没话找话道：“说古时吕尚是用直钩钓鱼的。”</p>

王曦阙淡淡叹了口气：“臣妾哪有那个本事啊，消磨时光罢了。”她似乎是又想到些甚么，“如今正争立储争得热闹，娘娘这样有儿子的人，恰是在风口浪尖上，千万小心罢。”</p>

程念容淡淡道：“如今缺了两位皇子，三皇子便俨然是万岁的长子了，那可不是明摆着的，我又有何同他们争的。”</p>

王曦阙盯着自己的浮漂，道：“你没这个意思，别人未必这么想啊，二皇子怎么没的，大皇子又是怎么出宫的，到现在还没个定论呢。娘娘不像臣妾，无子一身轻。”</p>

三皇子是年长不错，可他生母的位分，可还比程念容还低许多呢。</p>

程念容的眉头皱成了一团。</p>

二皇子究竟是为甚么没的，的确到如今还没个定论。</p>

究竟是皇长子起了谋害兄弟之心，还是皇后拿自己的孩子做棋子失了手，还是有别的甚么隐情。</p>

王曦阙叹气道：“慧贤皇贵妃走了也一年了，当时我还觉得奇怪，不都说病病歪歪的人才长寿吗，怎的说没就没了。我还原本想学着她好保我自己的命呢，谁知她竟是那么早走了，如今又闹立储，真不知道我还能在这儿钓几回鱼……”</p>

王曦阙说着说着，“臣妾”便也成了“我”，王曦阙自己却仿佛没料到似的。</p>

程念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当然不是因为王曦阙僭越，是旁的缘由。</p>

说话间，王曦阙的浮漂猛然上下动了动，她猛然站起来，扬起鱼竿，拽了半天才将钩上的鱼拽起来：“嚯，好大一条。”一旁的宫人赶忙将鱼从鱼钩上取下来，放到一旁的小桶中，叹道：“比咱们前两年钓到的差远了。”</p>

王曦阙摇头道：“有的吃就不错了。”</p>

程念容沉默许久，终于站起身来：“本宫先走了。”</p>

王曦阙敛衽行礼：“恭送娘娘。”</p>

程念容步伐渐远，王曦阙一边收拾鱼一边嘟嘟囔囔：“也就她撞见我神神叨叨钓鱼没罚过我了，能帮一回是一回罢，我也就只能把话说到这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