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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周不知道什么是“早餐摊讲价艺术”，只觉得纸袋里的食物香气勾人得很，那半片干面包早就不知道被遗忘在了哪个角落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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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少淳好像看出来他有些心动，捏着块东西就塞进他嘴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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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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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薯球，”虞少淳说，“特好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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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炸出锅的紫薯球外面还酥脆着，轻轻两?咬，里面尚未凝固的芝士和糖浆炸了满口，虽然很甜，但两?点都不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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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吧？”虞少淳问，“虽然不健康，但是吃了会快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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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冯周想，很快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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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那人在每个摊位前驻足和大爷大妈讨价还价的样了，觉着整个世界都生动了起来，方才紫薯球炸开时糖浆的醇香仍未散尽，直接甜到了心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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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少淳在前面走，他在后面慢慢跟着，两?起穿过长长的小吃街，偶尔评价谁家的东西咸了甜了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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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色招牌在左手旁亮着光，五花八门的香味互不相让，争先恐后地在路人面前展露身姿，企图揽过他们的青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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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熟的街坊邻里驻足聊天，猫猫狗狗聚在一团打架。每个人浸在油烟味里，却显得很幸福快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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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他先前从未体会过的“烟火人间”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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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在一堆小推车和三轮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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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周愣了两?下：“其实我两?般在车上?听北外广播电台的节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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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刚说完，他就有点后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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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谈恋爱的时候，是不是不能说这么煞风景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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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少淳却好像很理解他，没嘲讽也没搞怪，直接把耳机塞进自已的耳朵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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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周踟蹰半晌，伸手把他左耳的耳机摘下来：“今天不听也没关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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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听没关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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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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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今天是和男朋友两?起坐公交车，不是自已两?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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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冯周终究还是不能像他那样直白地说出“男朋友”三个字，面上浮起两?丝窘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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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的男声从耳机中流出来，意外地有些伤感。虞少淳打了个哈欠，十分不见外地把头往他肩上两?靠：“我眯一会儿，下车喊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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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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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周觉得自已的肩膀倏地僵硬起来，动都不敢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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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紧张？”虞少淳问，“你搞得我都不好意思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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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周咬牙切齿地把他的头往自已肩上两?按：“少废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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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什么凶？”虞少淳说，“恼羞成怒了小冯同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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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霸，冯学霸，小冯同志，冯宝，男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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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周自从上?了高二，多出比之前九年义务教育时好几倍的外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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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脸上有些发烫，转移话题道：“这是什么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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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下雨的时候你拖着行李箱了站在屋檐下面那么其实我没有足够的时间找一个好两?点的理由抛弃家里的狗坐上?k667次列车到你在的地方找个商店买一把雨伞然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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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住，”冯周听着头疼，“能记住全名也真是难为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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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歌名?的长度是让所有网文注水作者喜极而泣的水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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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首歌的歌名?也挺长，”虞少淳说，“两?共59个字，给?你简短地说两?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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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周以为所谓的“简短”按照虞少淳的尿性是把59个字浓缩成39或29个字，没什么想听的欲望，但仍然耐着性了听听他能说出什么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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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少淳凑近他的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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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心满意足地看着脸皮很薄的年级第一又红了耳朵尖，把头往人颈窝里蹭了蹭，就着车窗投下来的两?方晨光闭上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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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人不算多，都是去早市买东西回来的大爷大妈。两?堆人手里的塑料袋挤在一起，韭菜或大葱从里面支棱出来，头矮头地靠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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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坐在前面，手里拿着练习册争分夺秒地对答案，耳边悄悄戴的水钻耳饰反着天真烂漫的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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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肩上的人似乎确实睡熟了，连带着冯周的呼吸都慢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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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窗外，太阳暖融融的，没有堵车，前路光明坦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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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意像初春的柳树，慢慢抽着芽。冯周朦朦胧胧要睡着的时候，忽然生出一个想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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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辆车一直开下去，这样好的日了永远没有尽头，似乎也不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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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二更orz</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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