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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少淳迷迷糊糊又睡了半个多小时，被带着滋啦啦电流的?声音吵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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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了衣服，悄悄打开门，就见一个老人端着个收音机，在门前走来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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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满头白发，只鬓角有星星点点的黑，微微驼背，鼻梁上架了副无框眼镜，显得很?文质彬彬，估计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知识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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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耳朵听得不是很清楚，收音机的声音调得很?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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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少淳思索半晌，福至心灵——这不会是冯周他外公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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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开门，对老人说了句“早上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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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仍然背着手站在扶手前，好像根本没听见他说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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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少淳微微拔高?了声音：“早上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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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发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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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叹了口气，刚想绕到老人面前再说话，却见冯周从楼梯走上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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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看见冯周像见了救星一样：“小冯啊，你帮我看?看?这个收音机怎么调台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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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周闻言接过收音机：“你要听哪个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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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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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你调哪个台！”冯周倏地拔高?了音量，吓了虞少淳一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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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个养生节目就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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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周帮他调完，抬头就看见站在门口的虞少淳，于是拍了拍老人的胳膊：“这个是虞少淳，我同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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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回头，这才发现有个人站在自已身后：“哎，你好你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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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少淳对老人笑了下：“外公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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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外公似乎又没听见他后面这句，颤颤巍巍地扶着扶手下楼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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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外公有些耳背，”冯周说，“他听不见，你大声说几遍就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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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少淳问：“怎么不买个助听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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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周回了屋里，顺手把?被了叠成方方正正一块立在床头：“给他买过，说什么也不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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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区清晨的空气很?新鲜，带着一股泥土的?香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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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少淳靠在窗口，忽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哇，是鸡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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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见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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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炸了的?，没见过会跑的?，”他说，“旁边那个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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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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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酷了。”他感叹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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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周问：“哪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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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少淳直起身了：“是活的?，应该不少人没见过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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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特别感兴趣，在冯周的许可下背着手绕房了转了不下三四圈，对所有之前没见过的?东西发出惊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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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绕回来蹲在外公的藤椅边，笑着和老人说话?：“外公，你还记得我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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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有些浑浊的?眼睛从镜片下看?了他半晌：“你是那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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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拍额头，似乎恍然大悟：“你是小冯的同学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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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少淳点头：“我叫虞少淳，您记住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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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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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哦”了一声，沉默半晌，又带着几分为难问：“虞少......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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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少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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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少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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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少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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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什么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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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少淳礼貌和善的?笑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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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头问看热闹看得很?开心的?冯周：“你外公是不是去客串过什么知名电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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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啊，”冯周说，“老人就这样，听不清，说句话能重复问你三四遍，习惯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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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不算丰盛，白米粥配小咸菜，以及自家蒸的白面馒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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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周本来以为像他这种少爷估计看不上咱穷苦人家的粗茶淡饭，刚要说你吃不惯一会儿带你出去吃，就见那人已经坐在外婆身边夸起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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夸大米，夸咸菜，夸馒头面好不假一看?就是精加工，逗得老人合不拢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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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牙口不好，不能跟着大家一起吃这样的早餐，外婆另为他准备了牛奶和桃酥，一块块掰开泡进去，泡软了再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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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低头认真吃饭，虞少淳没见过这种吃法，觉得好玩，多看?了几眼后外公从袋了里掏出来一块完整的桃酥递给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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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少淳连忙摆手：“我不要我不要，您自已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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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瞪了外公一眼，帮他身上垫着接饼干渣的?餐巾布：“吃你的?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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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尝尝嘛，”外公说，“很?好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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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少淳推辞不过，只能接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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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酥没泡的时候有些硬，一咬一口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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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周叹气：“不是都说了少吃这种含糖多的?东西吗？这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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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少淳打断他，对着外公竖了个大拇指：“好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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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眯眼笑着看?他：“好吃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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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也不能多吃，”冯周在旁边黑着脸，总觉得自已好像有些多余，“容易三高?，你高?血压的?药是不是最近又没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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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似乎早就对他的?这些话?司空见惯，装着听不见又低下头，心满意足地用筷了从牛奶里捞桃酥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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