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不要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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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过节，实验室的工作人员都放假了，门是锁着的，整栋建筑都黑漆一片，她提着保温盒轻巧地翻过铁门，绕到实验室后方，远远就看见温室菜棚里还亮着灯。</p>

漆黑中，那一盏灯火如豆，照着灯下的人影，像一抹残魂，孤单清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了。</p>

她站在雪地里，看着他的影子，许久不敢上前，直到手脚都麻木了，最终还是担心保温盒的饺子不热了，才鼓起勇气，走到菜棚门口，敲了敲那扇玻璃门。</p>

叶时朝回头，在昏黄的光线中看到辛宠，他没有动，仿佛在犹豫，辛宠也不着急，极有耐心地持续敲着门，终于，他抬脚走了过来，打开门。</p>

寒气夹杂着雪花飘进来，就像那个俏丽女人雪白的面庞，透着清冽的香气，打在脸上冷到发疼。</p>

辛宠怕他反悔一样，灵巧地钻了进来，才举着保温盒，小心翼翼笑道：“给你送点吃的。施寅做的……他很担心你……”</p>

叶时朝一声不吭，关上门，将风雪都关在了门外，走进之前坐的地方，那里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摆满了蝴蝶标本，标本都放在木质的相框中，外面罩着玻璃，制作的十分精美。</p>

蝴蝶的另外一边，有一台平板电脑，打开的页面上零散地写满了散碎的英文词语。</p>

辛宠瞬间懂了，他还在试图解开叶振言留下的谜题。</p>

叶时朝弯腰将平板和蝴蝶标本收起来，放在靠墙的木架子上，转身将辛宠手中的保温盒接过来，放在小桌上。</p>

辛宠再也控制不住，从背后紧紧抱住他。</p>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太不小心了，被人监视了都不知道，你恨我怨我都行，但是求你别不理我……”</p>

叶时朝放下饭盒，去掰她的手，可是怎么掰都掰不开，她像是要跟他较劲一样，使尽了力气抱着他，紧到让他窒息。</p>

他终于受不了地开口说话了：“你是想杀了我吗？松开些。”</p>

辛宠松了松手，但还是紧抱着不放。</p>

他站直身子，重重叹了口气，“辛宠，你何必这样？”</p>

“我爱你，就必须这样，不然你又要跑了。”辛宠抱着他，将冻得冰凉的脸贴在他消瘦的后背上，坚定又执拗，“阿朝，从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就在观察你，一直在寻找通往你心里的道路，可你的心门关得可真紧啊，我在门外徘徊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进去了，现在让我出来，我是死都不肯的。你在别的方面是很优秀，可在情绪处理上不过就是孩子的级别，遇见难以面对的事情，第一反应就是躲进你的城堡里，不出去了，躲十年，躲二十年。这一次，我不让你躲，你出来，我们一起面对这件事，解决这件事。”</p>

叶时朝身体一僵，愣了许久，转过身来，面对着她，黑眸之中交织着悲悸与困惑。</p>

辛宠抬头看他，四目相对，她红着眼眶，留下两行眼泪，但仍执拗道：“这件事是个悲剧，你的痛苦我都了解，请相信我，我的痛苦不比你少。在看守所中我被切断了一切与外界的联系，有大把的时间来思考，我想，我们的痛苦，便是凶手的目的。他的目标也许并不在你，是因为鬼美人团伙那起案子，你的父亲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你的父亲帮着警方勦灭了鬼美人团伙，这是复仇。然而为什么要设计让你看到我在杀人现场，为什么要陷害我？我想了很久，这是仇恨的另一种表达，他要让你体会他当年的感受。也就是说，你的父亲当年帮着勦灭鬼美人团伙时，害死了他的父亲或者母亲。我们要去查当年因为警察的清剿行动，也因为线人出卖而死亡的团伙成员，以及他们的儿女……一定能够查到线索。”</p>

叶时朝望着辛宠红红的眼眶，悲悸与困惑渐渐被温柔裹挟，最终他伸手将她抱住了，“我有什么值得你爱的？”</p>

“一切……”辛宠吸了吸鼻子，呜呜哭起来，“所有的一切。”</p>

她在他面前一直都是坚强的、勇敢的，眼泪都没流过，更别说哭成这个样子，像一头受了伤的小兽，蜷缩在洞里，呜咽发抖。</p>

叶时朝的心猛地被揪住了，他伸手替她抹掉眼泪，但是那眼泪如此汹涌，怎么抹都抹不干净。</p>

“我不怕被陷害，不怕坐牢，也不怕被杀人犯盯上，我几乎什么都不怕，我爸妈我哥都说我是个傻大胆，可是我怕失去你，我怕恨我，你不爱我……”已经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了，辛宠干脆放弃了所有的矜持，哭得天昏地暗，濡湿的脸颊蹭着他的手，贪恋着他的一点点温柔，“我一直很自信，自信的有点盲目，我以为自己是无坚不摧的，但其实不是，你只要说你不爱我了，不要我了，我就立刻死掉了……”</p>

后面的话被堵在唇间，他重重地吻了过来，这个吻热烈、痛苦、充满了矛盾，吻得她舌尖发疼，吻到她窒息，可是她依旧不受控制沉沦了下去，双手搂着他的腰，一刻也不愿意放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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