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画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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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必安抓过画，迅速卷起来，递到了我手上。我瞧着这画卷起来跟普通画都一样，方才无咎说这画的是谁来着？察查司？</p>

画轴再次滚动，一个玄衣男子跃然纸上，他那双眼睛好像在看着我，用一种我难以忽略却又不知如何解读的眼神，看着我。</p>

忽然胸口一阵刺痛，脑海里晃过一张面孔，就是画中的人，莫非我曾见过？</p>

历寒没让我再看那画第二眼，就收走了画，转而扶助我，问：“没事吧？”</p>

我确实没什么事，只是刚才那一阵心痛的感觉，不知从何而来。我问谢必安：“那是察查司？就是那位沉睡了上万年的四大判官之一？”</p>

谢必安似乎这才想起，我来地府万年，竟没见过这位判官，于是朝我点头。</p>

范无咎又补充道：“若不是他不省人事了，哪里用得着我们来代职。”</p>

“可是他跟我有什么关系呢？”</p>

这一点，范无咎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谢必安要将察查司的画像给我。</p>

谢必安正欲解释，我一想到历寒还在就觉得不妥，赶紧往回走。“我还有点事，你下次再说吧。”</p>

谢必安若是再不明白我的用意，那我可得诅咒他三天见不着八殿。所幸，他不是太笨，知道我并不想让历寒知道此事缘由。</p>

诚然，我是低估了历寒。</p>

历寒拿走了画像，并没打算还给我，我追了上去想抢回来，几次三番无法。</p>

“余映啊，这画只是不小心沾染了你的气息，其实未必就与你有关啊，毕竟凤麟洲是你诞生的地方，四处留着些你的气息岂不太正常了。”他将画轴拿在手里转了好几圈。</p>

“就算与我无关，那也不是你的，是必安给我的。”</p>

历寒摇摇画轴，“非也，既然画中人是察查司，归属他才是最合理的。”</p>

“那你倒是把他叫醒呀。”我看准机会想扑过去，却见他手中点了一把火，画轴已经点燃。</p>

“住手！”我从来没见过这样恶劣的二殿，先是抢我的画，现在又玩够了打算烧了。</p>

但他显然还有更恶劣的事，大约见我实在心痛那画，火燃烧了一角就停了。我知道他要开始跟我谈条件了。</p>

他揽过我的肩，道：“你把在人间没唱的那首歌唱完，我就还给你。”</p>

“你都烧了。”我的怨念快赶上跳忘川河的亡魂了。</p>

“你不要的话，那我就烧完好了。”作势又要点火。</p>

“别别别，我给你唱。”真是有一种卖身为奴的感觉，如若日后察查司醒来，我可得好好给他说说，为了你的画，我都委身变唱小曲的了。</p>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p>

幸亏这首歌简短，音韵也简单，不然我可能真唱不完。</p>

阴间的小曲很多，不知道为何历寒偏偏喜欢这首，大约是在思念谁？瞧他听我唱完都迷醉了，也不留心我从他手里把画夺走了。</p>

我带着画又飞回了谢必安处，历寒还在原地沉思，大概是被我的歌声迷惑了，窃喜。</p>

谢必安没料到我这么快就又回来了。“这画怎么这样了？”他指着一头被火烧过的痕迹。</p>

“哎，还不是历寒那家伙，非要跟我抢。”不过，好在画还完好，铺开来看，重要的部分都没有烧到。</p>

谢必安问：“二殿为什么也要这幅画呢？”</p>

“那谁知道，反正他一天不跟我作对，他就皮痒。”</p>

范无咎道：“二殿不像是这么无聊的人啊。”</p>

我只好咂舌，这人间常说，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咱都不是人，也就更不好知心了。</p>

画的落款处还隐约可见“时州”二字，我问：“这是一个叫时州的人画的？”</p>

“你怎么连察查司的大名都不知道，他叫穆时州。”</p>

我心道，我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岂止这一件，范无咎抬头看房梁，又道：“喏，就是咱们现在这处的主人。”</p>

瞧着黑白无常有些无奈的样子，我便问：“你们是不是很想他快点苏醒，好卸掉身上的担子？”</p>

谢必安深以为然，但是再一问，如今的察查司人在何方，何时苏醒，却没有人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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