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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穆判一直记得你。”</p>
“他失去了无启之身。”</p>
这一点我是知道的，而且还知道他似乎为此付出了什么代价，可是千万年来，他并没有什么变化，关于那些所谓的代价，也就都被我和其他人淡忘了。</p>
“忘忧河早已与他的命魂合二为一，要剔除，谈何容易？”</p>
所以，时州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p>
没等水柏将话说完，我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直觉等着我的是什么极其可怕的场面。</p>
水柏带我去的地方是杻阳山，说起来我有太久没来过这儿了，再次到这儿，漫山的金银实在有些晃眼睛，若论俗，其实杻阳山实在是俗，遍地金银，可是或许也只有时州的心才如金银，珍贵灿烂。</p>
鹿蜀也在杻阳山，然而这次很意外的，它看到我并没有立刻朝我奔过来。</p>
走到一个发着金光的山洞入口处，我突然不敢再向前了。</p>
那情景忽然让我想起什么墓穴来，仿佛里面是十分可怖而叫人心伤的东西。</p>
我看了看旁边的鹿蜀，它却没有止步，一直往前走。</p>
“三殿走吧，穆判还在等你。”</p>
刹那，我忽然松了一口气，看来时州可能没什么事。</p>
哪怕当我看到时州平静地躺在一方水晶石上时，依然觉得他只是睡着了。</p>
这时，水柏才说：“曾经的北方鬼帝为他洗去了忘忧河，但也削减了他的命数。”</p>
“削减命数？”字面意思而已，我却忽然听不懂了。</p>
“他本来可以再有几十万年的寿命，可是却只剩下不到两万年。”</p>
本以为是什么拨皮抽筋的代价，结果却是要人命。</p>
“不，我不信。”</p>
彼时，我多希望时州是个爱开玩笑的人，会突然睁开眼睛，告诉我，一切都是戏弄我的。</p>
可是我也了解时州，他不会拿我的担心来开玩笑。</p>
水柏叹道：“其实穆判曾千叮万嘱不可叫你知道，可是我仍违背了他的意思。”</p>
那一刻，我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p>
“穆判从始至终都不想叫你知道，无论是你做凡人时为你逆天改命，结果被泉兮趁人之危偷袭，还是挖除忘忧河，却让自己时不时要受到钻心蚀骨之痛……他叫我发誓，绝不可将自己身归混沌的事情告诉你，他宁愿就此成为六界的失踪判官，只不过不想叫你心生负担……可是我，终究觉得这对他太不公平了，所以还是想叫你来看看。”</p>
水柏的语气越是平静，我越是心如刀绞。</p>
我明白水柏的意思，他不过是不想见我心安理得地过下去，不过也得感谢他令我知晓了这一切，否则我该是多么没有良心。</p>
“他还有救对吗？”我抓住时州的手，竟未觉察到一丝冰凉。</p>
“没有。”</p>
“一定有的，我去找历寒！”连河神灰飞烟灭都回来了，时州没道理没办法。</p>
水柏却忽然大喊：“三殿！你够了！”</p>
我愣在原地，红了眼睛。</p>
“你以为穆判希望历寒来救他吗？他根本不想，上一次他在洪荒大灾救你时，本就不希望自己被历寒所救，后来，他知道真相，一直都难以心平气和地面对历寒。”</p>
“历寒是他的情敌啊！你怎么狠心叫情敌来救他？他其实恨不得历寒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水柏又气又怒，与我一样红着眼。</p>
在水柏的怒吼中，我尝到了从未尝过的难堪与愧疚，完全不知如何自处，成了只会哭的无用之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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