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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人多，我军不能敌，许多人都溃散了。</p>
尉迟将军被围，情况十分危急，突围的——加上我，我只知道有两人突围。</p>
另一个……”</p>
袁四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他比我伤得重，没坚持到长安，就……哎！</p>
快到长安了吗？得去通风报信，救我们主将啊。”</p>
“你走过了，”闫寸道：“此地距离长安有大半日路程。”</p>
“啊！”袁四一惊，扯到了手臂上的伤口，不禁皱眉。</p>
“疼吗？”闫寸问道。</p>
“不打紧，我……”</p>
“究竟疼不疼？”闫寸打断了他，认真问道。</p>
袁四便认真答道：“疼，但不厉害。”</p>
“知道疼，还不算太糟。”闫寸道：“我试着帮你包扎得松一些，快往长安赶吧，兴许手还能保住，你还能骑马吗？”</p>
“能。”袁四单手就要翻身上马。</p>
闫寸见过不少像袁四这样的唐兵，身心俱疲，身负重伤，但只要给他们一丝希望，他们就又能精神抖擞地执行任务，好像永远不会累。</p>
但闫寸阻止了袁四。</p>
“你的马太累了。”闫寸道：“你骑我的吧。”</p>
袁四知道现在不是推让的时候，便问道：“那我如何将马还你？”</p>
“去大理寺找我，我叫闫寸，到时咱们再将马换回来。”</p>
“多谢。”</p>
袁四丢下自己的战马，骑着闫寸的马迅速驰向长安。</p>
“我……”吴关迟疑地看着袁四的背影。</p>
“想去就去吧。”闫寸道。</p>
“多谢。”吴关亦夹了一下马肚子，飞速跟上，口中喊着：“等等我，咱们同路！”</p>
“哈哈，有意思。”石不悔突然道：“你应该很后悔吧？为何要给我配一匹蔫马。”</p>
闫寸不答话，只是将手中的破布往石不悔口中塞去。</p>
“别啊……别！……我告诉你个秘密！”</p>
“连疼都不怕的人，还怕这破布上的一点血迹？”闫寸道。</p>
他帮袁四处理伤口，手上沾了血，没地方擦，便全擦在了破布上。</p>
“那不一样，”石不悔道：“你这有点儿侮辱人了。”</p>
闫寸冷笑一声，“你有什么资格谈侮辱？你最好吐点儿有价值的消息。”</p>
“那我们交换，你刚才说我让你明白了一个道理，我很好奇是什么道理？”</p>
“你让我明白，人还是别活那么久，到了该死的时候就赶紧去死，免得拖拖拉拉留在人世作孽，以后做了鬼，不知要在十八层泥犁狱还多少年债。”</p>
“这就对了嘛，”石不悔道：“一个古代人，就老老实实烧香拜佛，妄想跟我扯什么后世科技，你懂吗？”</p>
“我只知道，什么年代都有人渣。”闫寸道：“我已回答了你的问题，该你了……”</p>
石不悔又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p>
“我……”</p>
闫寸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将破破团进他口中。</p>
“你骗我的，我上当了，我知道。”闫寸淡然道。</p>
接下来这一路，无论石不悔搞出怎样的动静，闫寸都一声不吭。</p>
这反倒让他找到了治石不悔的办法。</p>
一个时刻寻求刺激的人，最怕的莫过于无聊，你越理他，他越蹬鼻子上脸，你晾着他，他就浑身难受。</p>
两人在荒野过了一夜，第二天正午时分远远看到长安城，闫寸才拿出了他口中的那团破布。</p>
嘴巴张得时间太久，石不悔的下巴已没了知觉，一开始甚至都合不上了。</p>
他哼哼唧唧，偏着脑袋，用一侧肩膀抵住下巴，慢慢合上嘴。</p>
下巴收起的瞬间，他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舒服的感叹。</p>
“我想好怎么惩治你了。”闫寸道。</p>
他很认真。</p>
石不悔的眼神闪躲了一下。</p>
他在掩饰惧意。</p>
这一路上，他的锐气被磨去不少，锐气没了，恐惧终于浮出水面。</p>
“你说的每句话，我都信。”闫寸道：“你是来找乐子的，我信，你来找什么……‘它’，我也信，你拿这具身体要挟我，让我既不能伤你也不能杀你，这更得信了。</p>
既如此，我就不理你了。”</p>
“你说什么？”</p>
“就是字面意思。”闫寸道：“大理寺牢房有得是，不缺你一间，你就在里面待着吧。</p>
让我想想，大理寺牢房关得最久的是谁……好像是个前隋旧臣，大业七年关进去，也不知得罪了什么人，他的案子总审不出个结果，直拖到国家离乱，再也没人管了。</p>
直到太上皇领兵攻进长安，他才得以释放。</p>
入狱时是三十岁的壮年，虽只在狱中待了不足十年，出来时却已是个老朽了。</p>
你该去过他的日子，少在外头祸害别人。</p>
你活了多少岁来着？一百五十？还是一百八十？</p>
我保证，今后的每一天，你都将后悔，为何要活那么久？为何要来到这里？为何要冒犯吴关。”</p>
石不悔张了张口，想要辩解。闫寸没给他机会，重新将破布塞回他的口中。</p>
“就这么决定了。”闫寸道：“该让你明白了，无论你曾经多么权倾天下，在这里你什么都不是。”</p>
吴关比闫寸早半天进长安。</p>
他与袁四同行，一路赶得很急。</p>
长安的情况却出乎了两人意料。</p>
尉迟将军打了胜仗的消息已传开了，军民振奋。</p>
“放突厥人进来，往死里打……”</p>
“打他个有来无回……”</p>
“大唐男儿，尽显神威……”</p>
莫说兵卒了，这种论调已在百姓中间传开了。</p>
所有人都热血沸腾，沉浸在即将一举解决边患的憧憬中。</p>
“不是的，”袁四茫然地看着吴关，道：“这究竟是怎的了？”</p>
“你只管治伤，其他的什么都别管。”吴关将袁四安置给熟悉的医师，匆匆交代一句，便赶往了大理寺。</p>
在大理寺问了一圈，发现同僚知道的消息并不比百姓多，吴关又赶去了李孝节的府邸。</p>
大战在即，李神通亦在戍卫长安之列，李孝节少有地没出门寻欢作乐。</p>
他的那群纨绔朋友大多也受了家中管束，老实起来。</p>
李孝节无聊透了，吴关的来访恰给他找了些事，他很开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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