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六 李孝节：苍天啊，我只想当个米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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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孝节带着吴关向中军帅帐走去，期间偶尔介绍两句兵种配制，吴关虚心学习，亦向他打听前线的情况。</p>

可惜李孝节是个不管事的，一问三不知。</p>

到了帅帐前，他却不敢进去。</p>

吴关便拿胳膊肘戳了戳他的后背，被他的铠甲硌得微痛。</p>

“令尊就在里面吧？”吴关问道。</p>

“你等等，别推我。”李孝节抓住吴关不老实的胳膊，低声问帐前的守兵道：“里头干嘛呢？”</p>

谁知守兵也是个实诚的，他直接撩开了毡帘，大声道：：“主帅有令，请少帅直接进帐听令。”</p>

李孝节一缩脖子，只能硬着头破往里走。</p>

吴关一看，现在绝不是脸皮薄的时候，立马跟上。</p>

只见帅帐内有四五名身穿不同铠甲的唐军将领，李孝节向居中的一位行过军礼，又保持行礼的姿势将上半身倾斜了小半圈，这就算对众人打了招呼。</p>

他做这些时，吴关看到了一个人：段志玄。</p>

果然冤家路窄。</p>

段志玄也看到了吴关，没想到这个躲灾的小子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还敢出现在他眼前。</p>

段志玄没什么表情，或者说，他克制住了一些情绪。</p>

李孝节简单介绍了吴关，吴关不想被李神通误会成搭顺风车跑路的鼠辈，忙拱手解释道：“请恕下官冒昧。下官前几日出京办差，今日回来时偶遇一名伤兵，据那伤兵描述，尉迟将军几乎全军覆没。</p>

可进城后，下官听到的净是尉迟将军取胜的消息，心中惴惴不安，怕唐军中了突厥人的奸计，轻敌冒进……</p>

恰逢守纯要来军营效力，下官便厚着脸皮跟来了。”</p>

这番说辞博得了李神通的好感，他大步走上前，在吴关肩上拍了一把，又检验质量似的捏了捏吴关的胳膊，道：“若文臣都如你这般实干就好了，就是你这身板……如守纯所说，也忒单薄了些。”</p>

守纯是李孝节的表字。</p>

见李神通待人大方，吴关顾不上客气，直接追问道：“下官还欠着尉迟将军的钱，不知他是否……遭遇了什么不测？”</p>

李神通嘿嘿一笑，道：“那不是正好，人死债烂。”</p>

他这话既像开玩笑，又像对尉迟恭存有怨气，希望他死，吴关一时无从分辨，只能继续道：“下官明白军务属机密，不可对我这等芝麻小官透露，只求您救救尉迟将军。”</p>

他在套李神通的话，他太在意尉迟恭的生死了。</p>

按照历史记载，尉迟恭不仅打赢了泾阳之战，且活了七十四岁，一生荣宠不断。</p>

若这样的名将生命轨迹出了偏差，必会产生连锁反应，甚至让历史就此走上另一条岔路。</p>

吴关不知这样的变化是否是穿越引起的，他只知道改变历史十分危险。</p>

为他送行的科研人员曾举过一个例子：</p>

秦国名将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国降兵，可怜吗？当然十分可怜，但若你多事救了那些赵兵，甚至，你帮着赵打败了秦，使得天下格局发生变化。又或者你帮着楚霸王项羽打败了刘邦……</p>

你是爽了，但说不定爽着爽着你就消失了。</p>

原因很简单，或许你的某一代祖先在新的历史路径中夭折，你家这支就此断了，又或许原本应该在一起的一男一女两位祖先在新的历史路径中压根没机会碰面……</p>

总之，别动改变历史的歪心思，害人害己。</p>

泾阳之战的异常让吴关察觉，历史或许正在发生改变，他不得不想办法防范或扭转。</p>

李神通哈哈一笑，糊弄道：“一个逃兵的话，不足为信，你莫多想……守纯，你带这位小友去营帐歇歇，勿四处乱跑。”</p>

李孝节如释重负，几乎是拎着吴关的衣领就往外退。</p>

李神通的态度使得吴关心乱如麻，只能随着李孝节出来，这还是他来到唐以后，第一次如此六神无主。</p>

一出营帐，李孝节就抱怨道：“你怎如此不长记性，打探军务可是要吃刑的，若非家父看你年纪小及时打断，你就完蛋了。”</p>

“抱歉。”吴关道。</p>

“还有啊，你何时犯事不好，偏要当着段志玄的面，是怕他揪不住你的把柄？”</p>

“我错了。”吴关又道。</p>

他自知理亏，也不想与李孝节起争执，只能低头道歉。</p>

李孝节见吴关一点脾气都没有，反倒显得自己小肚鸡肠，瞬间泄了气。</p>

“算了算了，”他摆手道：“总算有惊无险，你以后听话些。”</p>

“嗯。”</p>

“话说，你跟尉迟恭究竟什么关系？你怎么会欠他的钱？”</p>

“他前阵子向朝廷了一座银矿，你知道吧？”</p>

“那可是大事儿啊，朝野震动，我阿耶每次提起，都要夸赞他会办事。”</p>

“承蒙李将军谬赞，”吴关道：“是我逼他献出银矿的。”</p>

“啊？！”李孝节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可别吹牛。”</p>

“我跟你吹的牛，哪样没成真？”吴关反问。</p>

与李孝节对答几句，他逐渐压下了烦躁的情绪。既然李神通那条路走不通，就只好继续利用李孝节了。</p>

这位二世祖虽怂了些，但好在心不坏，且他已对吴关的能力有所了解，吴关若出了什么鬼主意，他多少会考虑掂量一番。</p>

吴关的回答果然勾起了李孝节的兴趣。</p>

只见李孝节耸耸肩，调整了一下位置不太舒服的肩甲，“那什么……你是怎么叫他把矿献出来的？”</p>

他语气讪讪的，正因刚才对吴关态度恶劣而后悔。</p>

吴关倒不计较，还拿肩膀撞了他一下，以示友好。</p>

他人态度虽友好，嘴巴却严得很，只闷闷不乐道：“有什么用呢，眼下尉迟将军生死未卜，我们之间的约定怕是没法兑现了。”</p>

“究竟什么约定？李孝节追问道。”</p>

“那是秘密，我们发过誓，不可让旁人知道，不过……”吴关故意犹豫了一下，道：“若你帮我打听出泾阳之战和尉迟将军的情况，想来尉迟将军就不会将你当做‘旁人’了。”</p>

李孝节斜眼看着吴关道：“你当我傻？想让我帮你打听消息就直说。”</p>

吴关：……</p>

吴关：对不起，我不该低估配角的智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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