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祸从口出，心生寒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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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宫人是御膳房打杂的，所要倒掉的也都是一些不能吃的剩饭剩菜，御膳房养的那些动物，难免会拉了屎在里头，对了，他提着这些去倒的时候，清楚的记得有人铲了鸡屎放进去，让他一同倒掉。</p>

如今他让他舔干净，无非是等同于让他吃屎。</p>

宫人心中实在不愿，可是现在谁不知道公玉央的地位，若是真的告诉了太后……</p>

左右权衡之下，宫人一咬牙，就凑着脑袋果真照做了。</p>

公玉央仍旧看着孟古，面上挂着笑容，像是在炫耀他如今所得的一切。</p>

孟古蹙眉，被他看得发毛，不欲多看，就抬起脚步欲走。</p>

她自己不是那种路见不平的善人，自己尚且在是非之中，况且一个小小的婢女无法同如今炙手可热的公玉央对着做。</p>

至始至终，公玉央的眸子就从未离开过孟古，见她一步步的靠近，与他擦肩而过时，面无表情的要走，公玉央凉凉一笑，向后退了一步。</p>

挡住孟古路的同时，亦手指着一旁倒地的木桶，言语轻轻：“把那边的垃圾连带着雪一块吃了。”</p>

“啊~”宫人心中正作呕，一听这话想死的心都有了。</p>

公玉央向孟古挑了挑眉：“我的话你不听，又如何能让我相信你往后可以为我做牛做马？你若是不愿我也不强求你，只是可惜了这一身上好的狐裘，若是太后知道了……”</p>

宫人一听，立即道：“我吃，我吃……”说着竟是真的爬过去，就着白雪往口中送。</p>

“央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孟古眉心紧蹙，对于公玉央这种行为着实有些反感。</p>

公玉央却笑了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让你瞧一瞧，曾经我向你说的，如今我做到了。”</p>

“所以呢？央公子是来炫耀了？”</p>

“算是吧，就是觉得把人踩在脚下的感觉很好，这种感觉若是一人独享，着实可惜了些，怎么着我们也算是相识一场，想让你亲眼看一看。”公玉央神情淡淡，话虽然说的炫耀，但是那眉目间的得意却并未盖过一派的清冷。</p>

“我也看过了，央公子可以让我们走了么？”</p>

“可以，请。”公玉央侧过了身子，为她让出了道路，孟古并未多看她一眼，便领着两个宫人一起离去。</p>

额前垂下来的两缕青丝，总是在风中遮挡他的视线，公玉央懒得伸手去弄，任由它迷离的双眼，也不去拂。</p>

等到孟古走远，公玉央冷冷的撇了一眼那个还跪在地上吃垃圾的宫人，冷冷一笑，问：“你好像刚入宫不久啊？”</p>

宫人答：“回央公子，奴才才进宫两月。”</p>

公玉央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目光透着无尽的薄凉：“这些就别吃了吧，回去我会让人送点好吃的给你。”</p>

宫人连连磕头致谢，公玉央凉凉一笑：“入宫才两月啊，时间确实短了些，宫外的那些天真性子还未被磨掉。”</p>

这话宫人听得稀里糊涂，可是却无暇去管，只高兴自己逃过了一劫。</p>

第二日清早，大雪终于停止，孟古起了个大早，为娴嫔备东西。</p>

一声声压抑的哭声传到她的耳膜，顺着哭声寻去，孟古找到了在宫墙底下哭的太监，这个太监她知道，正是锦月的弟弟，之前她还利用他来对付阿秀来着。</p>

见他哭得伤心，孟古走过去问：“怎么了？”</p>

锦月弟弟抬头，哭道：“阿古姐姐，死……了……，他……死了……”</p>

他哭得提不成声，断断续续的语句让人听不大懂。</p>

孟古紧蹙眉头，蹲下问:“你好好说，是谁死了？”</p>

锦月弟弟又是一番哭泣，缓和了好大一会情绪方抽噎道:“是，是小虎……他前两个月才入宫的，我与他之间关系不错，呜呜……听说昨天他碰到了央公子，央公子还很赏赐了他许多好吃的，可不知道为啥后半夜就死了，方才我去找他的时候，人已经被抬出去了……呜呜……”</p>

孟古大致猜得出锦月弟弟口中的小虎是谁，只是她完完全全没有想到的是，公玉央已经在甬道内羞辱了他一番，最后还是选择了解了他的性命。</p>

难道说，爬上高处的欲望真的能够彻彻底底的改变一个人？</p>

伺候娴嫔起来时，锦月的眼眶也有些红红的，她看不得自家弟弟哭，所以也只能随他一起哭。</p>

娴嫔善于体察身边人的情绪，从一开始就看出了锦月的异样，她一向心善，不由得问锦月情况。</p>

锦月头脑一热，把一切都和盘托出了。</p>

孟古站在旁边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锦月说的愤然，末了恨恨道：“近段时间太后日日都要宣他入甘泉宫听曲，他仗着太后的恩宠，狗仗人势，活得赫然像个主子似的，全然忘记了自己从前的身份。娘娘，他如此草菅人命，往后指不定要做出什么大事来呢！”</p>

娴嫔静静的听着，方叹了一口气，“宫里太后为尊，她喜欢的深宫众人自然是想法巴结的。”</p>

“可是娘娘……”锦月嘟着嘴，神情仍旧不忿，“不就是会弹个曲么？一个小小的伶人竟然在宫里作威作福，听说，他爬了太后的绣床……”</p>

“啪！”</p>

锦月话刚说完，娴嫔就奋力的一掌拍在桌上，嗔道：“锦月你话是越说越过分了，是不是在我身边我太过纵容你了？！”</p>

见娴嫔发了脾气，锦月也自知说错了话，腿一软就跪了下去，道：“娘娘，奴婢无心的，求娘娘别再生气了。”</p>

娴嫔道：“我生气不生气无所谓，只是你这话被有心听去了，就不怕太后拔了你的舌头？！你自行去掖庭领十丈去。”</p>

锦月跪着向前一步：“娘娘……”</p>

“还不赶紧去？！”娴嫔意已决，根本就没有求情的余地，锦月只得满腹委屈的出了门，自行去掖庭受罚。</p>

看着锦月离去的背影，娴嫔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她并非是真的想要惩罚锦月，而是今日锦月的一番话恰巧提醒了她至关重要的一点。</p>

锦月的性子有时候太过急躁，可能是由于在自己身边，她把锦月保护的太好了，所以才会养成她现在仍旧天真想什么说什么的性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