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永生永世，不得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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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打仗了。</p>

长安城的百姓听到这些风声，早一批的人已经提前收拾好了东西出城躲避战乱去了，这两日风声愈演愈烈，搞得人心惶惶，长安城四个城门每天出城躲避战乱的人都数不胜数。</p>

有人希望朝堂官衙出来辟谣，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朝堂并未出来制止，他们的这一举动，恰恰验证了百姓们的猜测，一些还算稳定的人，也都稳不住了，纷纷收拾东西行动了起来。</p>

这一日，一封从别宫而来的奏章，放到了邺王轩的御桌上。</p>

六英宫内，邺王轩与萧子都相对而坐，本来公玉央的谋反便是他与萧子都的计谋，让缪千里出动平叛，引得他们自相残杀。</p>

所以对于公玉央的谋反，他们并未有多少的诧异。</p>

今日他们两个齐坐一桌，则是为了另一件事。</p>

今天从别宫送来了一封奏章，奏章是帝太后所写，称自己身子不适，想他这个儿子想的紧，言下之意便是让邺王轩去别宫看她一看。</p>

这种非常时刻，去往别宫是有什么图谋，不用人言明，大家都心知肚明。</p>

萧子都抬眼察看邺王轩的神色，其实，他是主张不去的，毕竟公玉央若是要挟天子以令天下的话，那么邺王轩的安危，便也岌岌可危。</p>

邺王轩坐在对面，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后，他方做了个决定。</p>

“去。”邺王轩说。</p>

萧子都一怔，问：“王上真的要去别宫吗？”</p>

邺王轩点头，“她是孤的母后，若是真的病的严重，孤不去看便是不孝。”</p>

萧子都的心咯噔咯噔的跳着，试图劝解道：“公玉央既是要反，如今的别宫可是龙潭虎穴，若是去了，王上的性命可就握在了公玉央的手里，到时候……”</p>

萧子都不敢再说下去，这个时候的一举一动，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p>

“孤既然去，便是要做得万全的准备。”邺王轩道：“若这才见面是公玉央设的一场计谋，孤去往别宫时，便也是他发兵要反的时候，到时候外面的事就交给你了。”</p>

邺王轩虽然如此说，但是萧子都还是不大放心，正要再劝说，邺王轩伸出手来制止道：“孤意已决。”</p>

短短四字，把萧子都接下来的话堵在了喉咙里。</p>

已是子时，邺王轩站在窗前，却一丝睡意全无。</p>

汪泉端着刚刚热好的饭菜走了上来，道：“王上，您都一天未曾进食饮下一滴水了，人是铁饭是钢，还是吃一点吧。”</p>

站在窗前的邺王轩久久未说话，汪泉叹了一口气，正要把饭菜端走时，邺王轩却道：“放着吧。”</p>

他的声音有着一种难言的沧桑之感，明明才刚刚及冠，却有一种饱受沧桑之感。</p>

汪泉大喜，连忙把饭菜放到桌上。</p>

邺王轩抽回视线，回身走到桌前坐下，正要动筷，却忽的顿住了。</p>

汪泉连忙问：“可是饭菜不合胃口？”</p>

邺王轩摇头，筷子一下下的夹着盘中的青菜，却不曾入口。</p>

良久，邺王轩方开口道：“汪泉，一直以来，孤记得你的家乡是在盛京。”</p>

汪泉闻言，心中大不解邺王轩为何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但还是答道：“是。”</p>

邺王轩道：“盛京城孤从来没有去过，你向孤讲讲你的家乡事吧。”</p>

汪泉怔了怔，问：“王上想听什么？”</p>

昏黄的烛光映照着邺王轩那张俊朗孤独的脸，握着筷子的手顿了又顿，良久，邺王轩方道：“就讲一讲，你的家人，你的街坊邻里之间发生的事吧。”</p>

汪泉想了想，道：“奴才家中从小便贫寒，八岁那年，奴才的家乡发生了一场瘟疫，父母在那场瘟疫中死去，留下只有八岁的我无依无靠。本以为自己从此便流落街头乞讨的去路，谁知邻居家的大婶见我可怜，便收养了我。”</p>

邺王轩抬眼问，“那个大婶，对你好吗？”</p>

“好。”汪泉不假思索的道：“大婶家中尚还有一个女儿名唤小怜，她一直想要给儿子，便把奴才当做她的亲生孩子一样的对待。还把她小怜许配给奴才为妻，只不过未能等到奴才与她成亲那日，家中便遭遇了一场横祸。”</p>

汪泉低垂着眼帘，神识似乎飘到了许久之前，“盛京城一位地痞看上了小怜，非得逼迫小怜嫁给他，小怜不依，他便使了一个阴招。”语气微顿，汪泉声音难掩的哽咽：“他找人把大婶打成了重伤，盛京城的人都知道此事，却不敢得罪他，奴才和小怜带着大婶去街上各个医铺中医治，却没有人肯看，即便是有大夫来看，巨额的医药费也拿不出来。”</p>

“后来，那个地痞拿着钱来找小怜，说只要顺了他便为大婶看病，小怜迫于无奈，这才顺了他的意，本以为他会就此放过大婶，谁知道那一晚，忽有两个大汉闯入把奴才打昏，奴才醒来之后便是在送往宫里的路上，途中听人说起，才知道大婶在当晚便死了……”</p>

汪泉曾是先王面前得力的人，侍奉两朝君主，为王宫奴才之中的人上人，邺王轩没有想到汪泉会有这样的遭遇。</p>

邺王轩听得动容，问：“你在王宫一遭腾达，可曾有再回过盛京城？”</p>

“回过。”汪泉道，爬满皱纹的双眸悄然浮上了雾气：“等奴才回盛京城后，那个地痞死了，家也没落了。”</p>

“死了？”</p>

“小怜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知道他杀了大婶之后，便与他同归于尽了，地痞家三代单传，其父不务正业早早被人仇人所害，家中唯有那地痞和年迈的祖父祖母，他死后，他祖父祖母无法接受再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便一同去了，地痞在这世上没有留后代，家中一时无主，那些下人们便分了他的家产，就此散去。”</p>

邺王轩叹了一口气道：“上苍有眼，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