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墨香墨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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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四师弟李宏达离开之后，张叶二人对望一眼，相似一笑。自从三年前，李宏达四弟被派往‘黔东’之后，音讯全无。</p>

今日重逢，虽然暂时不能把酒言欢，但能知道李宏达师弟的近况，那也算是极好的。</p>

张雍杰当即和叶飞驰合计，由于此刻叶飞驰武艺低微，潜入明阳宫，那是非常危险的。更何况胡部堂大人已经点明让叶飞驰先回乡看望父母，稍后便赶往南京军营。</p>

所以，这番约战台戒寺的动作，叶飞驰自然不便参加，将由张雍杰独自前去。</p>

科考还未结束，但叶飞驰错过了考试，伤心之地不愿久留，决定次日便要返回保庆。张雍杰感同身受，也不做挽留。</p>

张叶二人吃完饭后，行走在燕都的大街小巷。张雍杰心想此番要潜入明阳宫，而自己这一身的行头，经过‘青龙会’多日宣传，可能那明阳宫里能轻易认出自己的不在少数，当即决定好好支愣一下形象，做些伪装。</p>

想到这里，张雍杰走入一家服装店，挑选了一身稍带有异域风情，但又不失传统的服饰。又走入一家整理头型的商铺。</p>

在当时，正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无父母许可，剪掉头发颇为不孝。所以燕都虽然繁华，但是剃头的买卖，几乎无人经营，大多是一些使用发簪固定出不同的模样的铺面。</p>

但那些江湖人士，不太像学子士人那般重视教条。因为这头发，长时间不整理，那便会越长越长。所以张雍杰在千岛的时候，也经常去保庆城里剪掉太长的头发。</p>

张雍杰和叶飞驰寻找了好一阵子，方才在一处死胡同里面找到了一处剪头发的地方。</p>

剃头匠是一位年老的长者，他这门生意，一直不好，这番来人，当即兴冲冲的搬出行头，只听张雍杰说道：“老师傅，转眼就到盛夏，你给我弄个清爽的发型。”</p>

那老艺人当即上下其手，在张雍杰头上一阵拨弄，不一会儿便完成了一副自认为完美的作品。</p>

张雍杰顿感四周的发丝已然全部被剃掉，而头顶的长发也大幅度被剪短。剩余的发丝集中在后脑勺处，被那老师傅打了一个结。</p>

剃头匠得意的道：“小相公这身服饰，再配上这发型，走在路上，定然成为万千姑娘关注的焦点。”</p>

张雍杰在铜镜上照了照，感觉还不错。虽然觉得这头发未免弄的太短了，但确实清爽凉快，也无法找那老艺人的麻烦。</p>

张叶二人出得胡同，已经是傍晚时分。两人信步而走，偶尔经过‘东缉事厂’，又走得数百步，正碰上曹公公。</p>

曹公公的神情非常得意，负手走在前面，身后还有两名小太监羁押着何士渠。张叶二人看那情形，想来这曹公公定然从顺天府提领何士渠到东厂。</p>

张雍杰想起这曹公公性格乖张，这何士渠落到曹公公手里，岂有好事？但这何士渠也不是一个东西，叶飞驰师弟见他穷困，替他支付月余盘缠，他反而恩将仇报。这正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报应不爽。</p>

那曹公公走在路上，有意无意的看了好几眼张雍杰，像是在打量这小子是不是坏人。曹公公走的数十步当即又回头走到张雍杰的身边。</p>

只听那曹公公道：“哎哟，臭小子，你弄成这幅模样，杂家一眼还没有认出来。谁让你剪掉头发的？简直是找死。”</p>

张雍杰心想这曹公公既然一眼没有认出自己，那更是证明自己这一身行头，颇有伪装之功效，想必更容易潜入明阳宫。只要不做出引人注目的事情来，谁也想不到自己便是那‘千岛张少侠’。</p>

想到这里，张雍杰颇为得意。那曹公公却喝道：“臭小子，你笑什么？难道你想去东缉事厂玩玩？嘿嘿。”</p>

张雍杰拱手道：“禀曹公公，我，额，不是。草民昨日夜里，先师托梦让草民剃掉头发。草民不知父母在何方，是先师将草民养大，形同父亲。因此先师所命，不敢不听。”</p>

那曹公公听张雍杰说什么先师托梦，也不知真假。时人托梦之说比较盛行，那曹公公宁愿信其有，无法凭此缉拿张雍杰。</p>

但曹公公有意要整一下张雍杰，当下哼了两声，当下伸出五根手指，阴阳怪气道：“嘻嘻嘻嘻。臭小子，你看这是什么？”</p>

张雍杰见此动作，那明显的是曹公公将要给自己一巴掌。当下脚步一溜，退后五步，以作躲闪。曹公公见他居然敢躲闪，正要快步追上。</p>

叶飞驰在一旁拉住曹公公，打圆场说道：“曹公公，咱们乃是小地方来的，不懂规矩，若有冒犯，还望公公多多见谅。”他一边说道，一边快速向曹公公手中塞了一块玉。</p>

那曹公公但觉手中之物珠圆玉润，心知这是叶飞驰献上的美玉。当即哈哈一笑，说道：“还是叶举懂事，杂家喜欢。嘿嘿，对了，部堂大人要去你南京军营，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可要早日前去报到。”</p>

叶飞驰笑道：“这个学生自然知晓。”</p>

那曹公公这时叹气道：“听说那东洋的一些兔崽子，在东南一带甚为猖狂。杂家在这京城呆的闷了，总想着去外面整死两个畜生，好解解闷气。叶举这番得到部堂大人提点，要去东南收拾倭寇，令人好生羡慕。”</p>

说完，曹公公一阵摇头。叹了一口气，又道：“赶明儿杂家奏请圣上，让圣上派奴家也去南京，有机会好好的捉来几个倭寇，将他搓圆捏扁。”</p>

张雍杰见那曹公公说到圣上的时候，两手朝右拱手，显得甚为严肃恭敬。但说道‘搓圆捏扁’几个字的时候，手中做了一个抓拳的动作，感觉甚为滑稽。</p>

但转念想到，这曹公公身为太监，可能手无缚鸡之力，他竟然也想要去东南沿海杀敌报国。这份心思，也颇有豪气，不输身体完整的男儿。</p>

张雍杰本来对曹公公颇有成见，但听此一言，这曹公公也算是有些报效国家的赤胆忠心，这些成见此刻已然抛到九霄云外去了。</p>

张雍杰当即拍手道：“好，曹公公真英雄也。草民佩服。草民办理一些要急之事后，也去南京参军，相助曹公公杀敌建功。”</p>

那曹公公看了看张雍杰，挥了挥袖袍，连忙返回，押着那何士渠进入东缉事厂。</p>

张雍杰看着那曹公公远去的背影，其实他万万料不到，曹公公居然也有上前线的想法，真的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p>

次日正午，张雍杰交代学士楼小厮，好生保管追风马，并付了相关银两。与叶飞驰拜别之后，拿着木棍径直出了西门。</p>

向百姓打听了去路之后，径直来到台戒寺庙，当他到达台戒寺的时候，已然到达了黄昏时刻。</p>

台戒寺还有几位老和尚，在诵经念佛。张雍杰环顾左右，见不远处有一颗参天大树，便来到那里等候，双手抱胸，嘴角叼着一根青草。</p>

少时，李宏达赶着大马车，也来到台戒寺旁边的道路上。李宏达见到张雍杰，当即勒住马车。</p>

马车内传来一女子声音，说道：“小达，台戒寺到了吗？昨日那两小子来了吗？”</p>

李宏达当即说道：“墨香姐姐，来了一个。”</p>

当下一名女子先行探头，瓜子脸，嘴角还有一颗淡淡的美人痣，随即嬉笑道：“墨竹妹妹，快出来。”</p>

那墨竹当即探头，但见她脸庞圆润，别有一番韵味。墨香，墨竹两女随即跳下马车，来到张雍杰身边，四处打望一下。</p>

那墨香道：“小子，你这是要赶着去约会吗？怎地还支愣了一下发型？另一个臭小子呢？”</p>

张雍杰见那墨香这般说，当即装着傻傻的样子，疑问道：“难道不是约会吗？”</p>

墨竹悠悠一笑，随即板着脸，冷冷道：“约到台戒寺，自然是打架来了，你小子倒好，看你打扮的人模狗样的，心里定然没有想好事。”</p>

张雍杰当即吐了口中的青草，故作惊讶道：“啊，咱们这是来打架的？哎呀，我就说那小子怎么不来，原来是叫我来挨打的，哼，他也不提醒我一下。”</p>

两女子听此一言，心中均觉好笑，想来眼前定然是个傻小子，昨日小达那般说话，说道什么有种别失约，明显是约架的口吻。</p>

这小子却以为这是来约会来了，而同伴知道要打架，不敢来了，却把他给怂恿过来了，你说傻不傻。</p>

墨香稍微的扯了扯墨竹的衣袖，好似在提醒墨竹，可别把这傻小子给吓着了。</p>

墨竹嘻嘻一笑，当下抽出手中青剑，但抽了一半，眼珠一转，又将青剑放回去了。只听墨竹说道：“小达，你来教训教训这小子。”</p>

原来墨竹刚想动手打人，但见眼前这小子手拿长棍，身板也颇为强壮，怕是也练过几年功夫的。所以她先让李宏达出手，试试这小子的功夫。</p>

李宏达当即领命，挥拳向张雍杰打来。张雍杰连忙躲闪，边躲边大叫道：“哎呀，原来是要打架，这回我一个打三个，可是死啦死啦的。”</p>

李宏达其实早知道今日这个大师兄，其实早已经身负绝世内力。毕竟李宏达也是听过曲子，看过唱戏的人。那‘青龙会’的连日宣传，他又怎么能不知？</p>

所以李宏达自忖自己的功夫，与大师兄张雍杰相差甚远，绝无可能伤他。因此也不必作假，作假反而让墨香墨竹两名女子看出问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