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老伙计的尾巴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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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萨抱着露卡西亚来到西区最深处的位置，贫民窟。</p>

洛萨对这里何其熟悉，他曾在这里与他人厮杀夺食，他曾在这里庇护无能弱小，他曾在这里饱受摧残，他曾在这里得获救赎。</p>

在得知露卡西亚需要的星光与晨曦是来自救赎之后，他就知道应该来这里，这里有太多人等待着救赎。</p>

洛萨扫过被无尽之雪填埋的街道，其中的黑仍是无法被遮掩。</p>

一个黑乎乎的身影贴在路边的街角处，那是一具被烧干了油脂的堕落人类尸体。</p>

在贫民窟，不够强大的生灵仿佛背负着原罪，就如这堕落人族一般，他应该是某一家过冬的干柴，在烧到无法发热后，被随意的丢弃在街道之上。</p>

这一幕在贫民窟之外是绝对见不到的，但是在贫民窟之内却理所当然。</p>

也许他是债台高筑，不得已抵押自身，也许他是手脚不净，被人夺取自由，也许他是负罪死去，被人废物利用。</p>

但是无论如何，他的过往大概都不会令人同情。</p>

这就是贫民窟，这里不存在天然的救赎。</p>

唯有苦难，随万灵翻涌。</p>

洛萨和露卡西亚的到来，让原本熙攘拥挤且肮脏的街道变得安静。</p>

那些生活在这里的最底层的魔族们，畏惧的看着“光鲜亮丽”的二人，他们畏惧的蜷缩起身体，用力的挤压着身后的邻居，拼命的让出前行的道路。他们害怕自己身上腥臭的味道和污秽，不小心冒犯到洛萨二人，从而被突如其来的火焰或者利刃带走自己的生命。</p>

在贫民窟，人们总是不知道自己将在何时死去。但是有上位魔族来临之时，绝对是死亡率最高的时刻。</p>

露卡西亚有些紧张的攥紧了洛萨的衣襟，她有些不安亦有些好奇的看着道路两旁的底层魔族。</p>

洛萨察觉了露卡西亚的不安，抱着她的臂膀更是用力了几分。露卡西亚在洛萨的动作中多了几分心安，盯着一个魔族小声的询问道。</p>

“爸爸，那个叔叔的肠子为什么漏在外面？”</p>

洛萨顺着露卡西亚的目光望去，一个痴肥的憎恶呆呆的竖在哪里，头戴着各种皮肤缝合而成的厨师帽，看样子是一个厨师。</p>

“嗯，大概是行为艺术，不用在意。”</p>

洛萨并没有详细介绍，毕竟憎恶的制作过程多少有些重口，他认为露卡西亚现在并不适宜接触这些。</p>

“哦，爸爸。为什么那个阿姨没有双腿？”露卡西亚又看向另一个方向。</p>

洛萨再次转过头去，那是一个少有姿色的女人，她的双腿和双手处皆是断裂的，她被随意的安置在街角。</p>

没错是的，是安置，整个身体被铁链缠住，然后将铁链钉在街角的墙壁之上，濒临破碎的肉体任由路人索取。</p>

洛萨没有这次没有开口，而是伸出左手捂住露卡西亚的双眼，同时加快了前行的脚步。</p>

此时他有些后悔带露卡西亚深入贫民窟了。</p>

“爸爸，我感觉我的心在流泪。”被捂住眼睛的露卡西亚很乖巧，并没有挣扎，只是低落的向洛萨吐露着自己的心声。</p>

这句轻飘飘的声音，仿佛一记重锤砸在洛萨的心口，昔日的他目睹这里的一切，也曾流泪，只是现在泪流干了罢了。</p>

此时洛萨有些开始理解仙德瑞拉了。</p>

洛萨依然沉默着，数分钟后他带着露卡西亚来到了今日的目的地，一个黑色的大帐篷。</p>

洛萨放下捂住露卡西亚双眼的手掌，撩起帐篷垂落的布帘，闪身进入，其中漆黑一片。</p>

在洛萨进入之时，一个苍老，沙哑，无情的声音响起。</p>

“灵魂之帐营业时间未到，擅闯者留下你的左手和五分之一灵魂，然后滚出去！”</p>

“如果无选择不呢？”</p>

“那么你将面临终末！”苍老，沙哑，无情的声音此时暴虐起来。</p>

“好了，老胖龙，老伙计来看你了。收起你那蹩脚的伪装。”洛萨难得笑了起来。</p>

“老伙计？我没有老伙计。”漆黑的帐篷此时微微亮起，一根蜡烛在帐篷的中央亮起。</p>

“是我老胖龙，洛萨。”</p>

这句话之后，帐篷中突然火光乍现，整个帐篷中有无数的蜡烛燃起，一个远远超出帐篷大小的空间出现在洛萨和露卡西亚的面前。</p>

帐篷中的景象竟是山顶，这帐篷中竟蕴藏着一座山峰！</p>

山顶之巅，一个黑色龙头孤零零的挂在哪里，此时那龙头的双眼爆睁，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p>

“不可能！你已经死了！这是他们向我保证过得！”这龙头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他疯狂的否定着眼前看到的事实。</p>

“我是否还活着，你应该最清楚，不是吗？缚魂者。而且年纪都这么大了，你就无法学会沉稳吗？”洛萨温和的笑着说道。</p>

听到洛萨的话语后，孤零零的龙头歇斯底里的笑了起来，随后大声的质问道。</p>

“沉稳！洛萨，灭世者，当你面对自己一生最憎恨之人时，可以保持沉稳吗？”</p>

“当然可以，当年我是多么憎恨你，但是你现在不是仍然活着吗？那时候我沉稳的将你的腹肉做成了生龙片，将你的肋骨和脊椎煮成了龙架汤，大腿是最鲜美的龙肉火腿，前肢更是刺激的泡椒龙爪，烤龙尾的滋味你自己也尝到了，可谓是鲜美无比。”</p>

“难道这些，你都忘了记了吗，奈法利安？”洛萨眯着眼用温和的声音说道。</p>

“闭嘴洛萨！你给我闭嘴，你闭嘴！我求求你了。”</p>

奈法利安疯狂的吼叫着，洛萨口中的每一个词语此时对他而言，都是最残酷的诅咒，被他深埋在心底的过往随着洛萨的言语，不停的在他眼前浮现，深深的刺激着他脆弱的灵魂。</p>

“呵，奈法利安你应该感谢我，至少你现在还活着。而你的妹妹，奥妮克希亚已经真真的死去了，她的头颅至今仍高高悬挂在暴风城的城门之前！”</p>

洛萨没有步步紧逼，其实他与奈法利安的仇恨早已在漫长的岁月中逝去了。对他们二人而言，都是如此。</p>

奈法利安听到洛萨这句话之后，沉默了一下，随后低声的问道。</p>

“我不明白，你为何会让我一直活到现在。哪怕我建立的灵魂之帐，收拢了自己的势力后也是如此。”</p>

“呵，灵魂掠夺着吗？难登大雅之堂的废物组织为何要关注呢？”</p>

洛萨一边凝练出一个魔炎锉刀，帮露卡西亚修剪微长的的指甲，一边随意的说道。</p>

随后帐篷内陷入了沉默，奈法利安内心充满了挫败感，他知道他被遗忘了。</p>

“唉，老伙计，老胖龙，你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我至今仍记得，是你在我刚刚来到珈蓝咖城时拯救了我，是你在我将要饿死的时候施舍给了我一块儿发了霉的面包。”</p>

“我当时就应该直接踩死你！”奈法利安平静的说道。</p>

“好了，叙旧结束，我今日也不是来清算的。你不需要表演，之前的种种过往在这漫长的岁月中，不值一提。”洛萨认真的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