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医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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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燃尽枯草取暖，漫山遍野是焦黑的余温。风飒飒然自耳旁袭过，胸前伤口处撕裂灼热，师姐的这一刀，虽然手下留情，还是几乎要了他半条命。</p>

“阿烬，此去一别，千万别再回来了。”温烬闭上眼，浮现在眼前的仍然是师姐那张温柔而决绝的脸。他喉头苦涩，灌下一口酒。</p>

夜深露重，温烬移步下山。行路许久只看到一户人家，门前隐隐约约闪着烛火。</p>

“有人在吗？”温烬叩开木门轻声询问。庭院里散落地晾着一些草药，像是个闲置的医舍。</p>

见无人声应答，他将佩剑和包裹置于石桌之上，褪下衣物检查伤口。月光之下，浑身都是刀剑留下的伤痕。</p>

身后传来窸窣脚步声，他握紧佩剑转身。来人是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女，身着水蓝色云烟裙，面容白皙，眼眸清亮，背着一个草药筐，看见此番情景吃了一惊。</p>

温烬连忙拱手行礼：“姑娘，失礼了。我以为这里没有人居住。”</p>

姑娘望向他袖口花纹，温声道：“无妨，夜深了。公子若是无处可去，就先在此歇下吧。”</p>

她将平铺在竹篓里的草药收起，往屋子里搬动，温烬过去搭手帮忙。</p>

屋内陈设古朴雅致，一尘不染，有清冽的兰花香气。</p>

姑娘将草药收进布袋中用棉线扎紧，从柜子里取出一个药包，递给温烬。</p>

“饮酒伤肝，何况公子身上有伤，应当忌口才是。把这包药熬成半碗服下，可以解酒毒。”</p>

温烬对陌生人保有十二分的警惕，但在她面前，防御心理倒是减了几分。他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p>

“多谢姑娘。这里就你一个人吗？”温烬问她。</p>

“叫我寻音就好。”她说道：“前段时间春寒料峭。桃源镇很多百姓都感染了风寒，师父师娘下山去行医了。我医术尚浅，加以有个小师弟要照顾，就没跟着去。”</p>

“小师弟？”温烬环顾四周，未见其人。</p>

“他去祖父家玩一阵子，这两日也快回来了。我本打算与他同行，但最近春意盎然，山上有很多草药可以采摘，不能错过了这个好时候。”</p>

“师父师娘的房间锁了很久了没收拾。你先在小师弟房里睡吧。”柳寻音抱来一床被子：“虽然开春了，山上夜里还是凉。”</p>

“多谢寻音姑娘。”温烬答应着，怀里仍是抱着佩剑。</p>

柳寻音看向他，笑道：“医舍安全的很，不必如此警惕。只是夜间会有老鼠而已。你要是怕的话可以叫我。”</p>

温烬侧身看向正在掌灯的柳寻音，她虽然未施粉黛，却比画上人还要秀美几分。</p>

“留宿过路人，虽是善举。但姑娘不怕遇到居心叵测的人吗？”</p>

柳寻音笑道：“我虽是医者，也自小修习武艺。想为非作歹，还要先打得过我。而且，你应该不是坏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