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风波初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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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府后园共有五所别苑，分别为：花苑，竹苑，梨园，碧翠阁，水榭，别苑之间通青石板大道，各处大小造景不下百余处，如假山瀑布，柳树池塘，密林花丛，亭台曲桥之类不计其数，景中铺鹅卵石小道。</p>

这日天气晴朗，园子深处宁静如旧，花措倚在假山后头看书，太阳光从树叶缝儿里洒落在她身上，空气中弥漫着花香味，鸟雀争鸣，暖气如熏。可惜纸上的账目艰涩难懂，少女蹙眉苦读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忍不住眼皮打架，打起瞌睡来。</p>

耳畔忽然一片寂静，几乎不闻鸟雀声，花措察觉异样醒了，一睁眼顿时大骇，疾风骤雨间被人一把捂住嘴钳制住身体不能动弹。血腥气味浓烈地袭来，令她几乎昏厥。</p>

四周死一般沉寂，片刻后响起密密的踏步声，如同微风扫叶般细不可闻，若不是寂静无风，寻常人根本注意不到。</p>

“嘀——”细长的哨音划破长空，踏步声如同细雨急落，归于无声，四周鸟雀呼鸣又恢复如初。</p>

盛从毓松开手，整个人瘫坐在山石上，他浑身沾血，脸色苍白如纸，嘴角却浮起一丝笑容，道：“在下冒犯，请卢姑娘恕罪。”</p>

花措瞥见他捂在腰间的手，鲜血汩汩外冒染红一片，惊呼道：“你受伤了！”</p>

盛从毓道：“不碍事，有人来了。”</p>

片刻果然有人说话，花措听清了连忙跑了出去，一头扑进卢楠怀里，带着哭腔道：“爹爹，假山后面有人……”</p>

卢楠脸色一沉，一旁的杨文泽早一步冲了进去，卢楠跟去查看一眼，立刻对卢才道：“你亲自去城中请张大夫来，不可叫人发现。”又对两名随从道：“你们两个速取担架来，记住，今日之事绝对不能对旁人讲一个字！”</p>

杨文泽已经撕下外衣包扎了盛从毓的伤口，卢楠亲自走上前问道：“公子可撑得住？”</p>

盛从毓气息游弱，神情仍不崩于色，道：“不算什么！”</p>

花苑内，卢楠送走大夫，和杨文泽坐在外间小憩。</p>

卢楠道：“幸亏刀偏一寸没有伤及内脏，但是失血过多伤口又深，需要休养一段时间了。”</p>

杨文泽眉头仍然皱着，道：“让他住在姑娘们闺阁里实在不妥！”</p>

卢楠面露沉色，片刻道：“暂时只能这样了，刺客既然已经追到后园，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花苑虽然是女儿闺阁，好在楼分二层，公子先屈居数日再说。”</p>

杨文泽起身一拜，道：“多谢！”</p>

卢楠道：“杨公子不必客气！”</p>

第二日阴雨，花措三人一早去了碧翠阁，碧翠阁只有两间大屋建在山石上，四面不设墙壁，单挂水晶珠帘和翠绿丝绦，里头摆放着藤床竹榻，琴台棋盘，以供日常消遣。</p>

“听说寒食节在城内举办龙舟比赛，到时候郡城太守会亲临以示与民同乐。”如月手里绣着一幅“春山竹叶图”，一边说。</p>

“天气时好时坏，到时别下雨才好！”瑶琴手执棋子正在布局。</p>

如月站起身舒展筋骨，道：“不是还有好几日么，下了这么些日子的雨，也该停了。”她走到花措跟前，“看什么这么入神？”</p>

“账本！”花措目不斜视地说。</p>

瑶琴道：“你不是最烦什么算账计数之类的，最近怎么如此肯下工夫的。”</p>

花措揉了揉额角，道：“我如今没办法了，再没有长进先生就要告诉父亲去了！”</p>

瑶琴轻轻一哂，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p>

花措也不理她，继续埋在书里苦读。</p>

如月压低声音道：“也不知楼上的那人怎样了？”</p>

花措忽然搁下书卷，四下张望一回，道：“父亲再三叮嘱不可谈论此事，你难道忘了！”</p>

如月见她神色正危，只得道：“我有些好奇罢了！”</p>

花措道：“此事不可再议论了。”</p>

正说着话，外头忽然闯进来一人，正是管家之子卢勇，他脸上布满汗珠，气喘吁吁地说道：“三位小姐，快将盛公子藏起来，太守江岑带人进府了，已经往后园来了！”</p>

瑶琴最先反应过来，问道：“谁让你来传话的？”</p>

卢勇道：“我爹叫我来的，他和老爷在陪客脱不了身！”</p>

花措叫一声：“不好！”拔腿往外跑。</p>

吴郡太守江岑站在后园入口处，身后跟着数十名乡绅装扮的男子，以及他的女儿江艳姝。江岑哈哈一笑，手抚胡须道：“此园果然精妙，怨不得小女天天吵着要我带她来见识，今日不请自来，卢老爷不会见怪吧！”</p>

卢楠垂首道：“乡野陋园不成体统，大人大驾光临，实乃蓬荜生辉，是小民的荣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