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夜半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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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秀禾寄回来的这些东西，让程欢的虚荣心得到了空前的满足，尤其是对比着程恩妮的亲妈对她不闻不问的情况下。</p>

程恩妮不是很招人疼嘛，但那又怎么样呢，她没有妈啊，被自己亲妈妈厌弃，程恩妮心里一定很难受的吧！</p>

还好程欢只是在心里想想，不时盯着程恩妮看看，没敢去程恩妮跟前找存在感。</p>

高考临近，程恩妮懒得理会程欢。</p>

程嘉宝出事的时候是半夜，程恩妮刚复习完上床，胡水英她们还在厨房忙碌，就听到一阵急拍门的响声和杂乱的哭声。</p>

等程恩妮起床披衣出门时，程奶奶已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着程嘉宝冲了进来。</p>

程嘉宝被程奶奶横抱在怀里，孩子还在嚎哭着，满脸的汗和泪水，无力垂下来的左手通红，手背上一个巨大的燎泡，跑动间手掌翻过来，掌心的皮都烫掉一层，软塌塌地卷起来挂在边上。</p>

“天啊，怎么弄成了这样子！”胡水英惊呼一声，想去碰孩子又不敢碰。</p>

程奶奶却是一心想把孩子往胡水英怀里送，可孩子根本就不认得胡水英，从来都是跟着奶奶，再加上林秀禾去了南边后，孩子就更只认奶奶了。</p>

本来就在哭的孩子当即嚎哭起来，张着手就要往程奶奶怀里躲。</p>

他这一张手，众人才发现孩子身上的外衣只是披着，左手多露出一点来的地方，已经是一片血红，都看不出来是烫红的，还是被揭了层皮后的红。</p>

“怎么不送医院，跑到这里来了。”程恩妮皱着眉头走过去，厉目看了眼讷讷不能言的程奶奶，“赶紧去医院。”</p>

程奶奶不动，但程建波和胡水英他们却不能不动，这么小的孩子，不往医院送，往他们这里送，他们这二堂婶到底在想什么！</p>

“我想讨点狗油给孩子抹一抹。”程奶奶被程建波拎着往车那里走，这才张口。</p>

脚步拖沓，竟然是不想往医院去。</p>

烧伤烫伤抹狗油，是他们老家的土方了，有没有什么原理程恩妮不知道，事实上一般的轻微烫伤，什么东西不抹慢慢也很好。</p>

像程嘉宝这样的严重烫伤，别说狗油了，就是抹灵丹妙药都没有用，赶紧送医院找医院才是正理。</p>

程恩妮懒得跟她废话，只道，“你要是想你这小孙子生生疼死，你就给他去抹狗油。”</p>

程建波放开程奶奶，一般来讲，正常人应该能听出程恩妮的话音，会立马改主意要去医院才是。</p>

但程奶奶可不是一般人，她看了看院里的几人，吱唔道，“你们做吃的，家里肯定有狗油，拿点给我……”</p>

说实话，这世上真就有种人，一开口就会让你气得生不得打死他。</p>

程奶奶现在就是，哪怕她是长辈，程建波也有一种想揍人的冲动，程建波紧了紧欲上扬的手，“二堂婶，我家没有狗油，赶紧送医院吧，大人能熬，孩子可熬不得。”</p>

可恨的是，程奶奶现在还满脸迟疑。</p>

“你要是不怕林秀禾回来找你拼命，你就拖着吧。”程恩妮真是万分庆幸，她小时候因为程家重男轻女，被送到外婆那里养着。</p>

小时候她觉得委屈不公，现在看来，没在程奶奶手上养，是上天有好生之德。</p>

程奶奶上了车，胡水英赶紧跑去跟屋里也亮起灯的婆婆简单地讲了下情况，让不要走，才匆匆跟上。</p>

好不容易把孩子送到医院，一看到孩子身上的伤，医生就开始骂人了，程恩妮她们这才知道，为什么孩子是被包着送过来的。</p>

因为一被烫伤，心急之下，程奶奶直接把程嘉宝的衣服给脱了，小手臂上的那层皮……都给揭了下来。</p>

本来孩子被烫伤就是大人的失职，现在还犯了这样大的一个错误，别说医生了，就是半夜来看急诊，听到动静围过来的病患或家属，都气得不轻。</p>

程奶奶缩着脖子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医生也不可以盯着她骂不管孩子，很快就去替程嘉宝处理烫伤去了。</p>

程嘉宝被放到床上时，程恩妮才发现，不光是手上，程嘉宝的左脸和脖子，都有不同程度的烫伤，只是比起手来，要轻了很多。</p>

程恩妮他们也没法闲着，程建波除了要去缴费，还要去找程志强。</p>

自从有了儿子后，程志强就从短途改跑起了中长途，累肯定要累很多，但工资也要高很多，为了儿子，他一点也不嫌累。</p>

这次程志强就是跑去了邻县，因为跑的末班车，晚上会在那边的职工宿舍睡上一觉。</p>

现在为了个程嘉宝，去找程志强，程建波得自己开车跑近百公里，这不是白天，是大半夜。</p>

程恩妮没有胡水英和程建波那样的好脾气，她全程冷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p>

平时程恩妮就是个乖乖的学生样，跟她这个年纪的普通小姑娘并没有什么不同，顶多就是漂亮一些。</p>

这冷不丁地把脸沉下来，还真的些让人害怕，程奶奶这会也知道心虚了，在程恩妮面前大气也不敢出。</p>

胡水英知道程恩妮心里不痛快，也烦程奶奶这个二堂婶办事不着调，但有什么办法呢，孩子那个样子，送到她们面前，还能不管？</p>

没见林秀禾那样对程恩妮，程恩妮还是二话没说跟着把孩子送到了医院么。</p>

遇到这么一遭事，胡水英肯定要问问前因后果，一问又是吃了一肚子气。</p>

林秀禾走了以后，程志强经常要出晚班，程嘉宝就是程奶奶带着睡，周六日晚上才是程欢带着睡。</p>

程嘉宝还小，晚上程奶奶大概是给喂了比较咸的菜，水喝多了，半夜直接尿了一床。</p>

林秀禾讲究，以前孩子尿了，肯定是要洗干净，换上干爽的衣服裤子才能再睡，要是这套流程没整下来，程嘉宝能一直哭，哭到天亮。</p>

人老了，觉本来就不多，被吵醒后，程奶奶一肚子的火气，摔摔打打地烧了水，兑了盆温水给孩子洗了，换好了衣服。</p>

变故就发生在程奶奶去倒水的时候。</p>

烧好的一壶水只用了一点点，程奶奶把剩下的热水灌到的热水瓶里，随手放在了桌上，程嘉宝自然也像往常一样，被她随手放在了凳子上。</p>

程奶奶才端着盆走到厕所，程嘉宝就把热水瓶打翻了，热水倒到了手上，溅到了脸上。</p>

“……”胡水英无语可说，都不知道要怎么讲程奶奶，也不是没养过孩子的人，心怎么就那么大呢?</p>

程嘉宝才多大的孩子，一岁还不满啊！也就是趴着桌沿能站稳，又一心爱乱爬乱动乱站的年纪，居然直接放在没有任何防护的凳子上。</p>

程奶奶把事情说完，才知道怕，抹着眼泪怪程嘉宝不听话乱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