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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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督军的死，让这个新年充满了悲痛，颜家人和颜督军的几个亲信守在灵柩之前号哭不止，颜子思、颜子章和颜子路终于赶到了，哭喊道：“父亲，父亲。”</p>

纵然在心里一直埋怨颜督军太过偏心，可如今父亲突逝，所有的怨憎，都随之烟消云散，心里只余父亲待他们的好。颜子思虽有些别样心思，可惜他一进蓟州城，就被教导团副团长田多福带人下了枪械，明为保护，实为看押地送到了督军府，换上孝服，在灵柩哭号，寸步难离，更别提去联络心腹了。</p>

“妹婿，节哀顺便。”易欧三兄弟都带着妻子儿女来吊唁，易欧说场面话。</p>

易欩是实诚人，说得是宽慰的话，“人死不能复生，妹婿也不要太过伤心，好好保重身体。”</p>

灵堂上，能说的话不多，易歈也顺着他二哥的话，说了句，“妹婿，要好好保重。”</p>

颜子回守在灵前，已接连哭了几次，本以为泪水已经流尽，可听到颜子思等人的哭声，心里酸楚一阵阵涌上来，泪水悄然滑落。生离死别，原就是割肉剜心之痛。</p>

这天晚上，颜子回入厕返回灵堂，撞见娥姐端着一碗药渣，问道：“谁生病了？”</p>

“是七少夫人。”娥姐答道。</p>

“七少夫人现在何处？”颜子回眉头一皱，这两日，夫妻俩一直没有机会碰面，只是隔着灵柩，遥遥相对，难怪今日，看她精神不济，脸色苍白，先前只当她是哭丧太累，却不想是生病了。</p>

“七少夫人在房里休息。”娥姐答道。</p>

颜子回抬脚就往楼上去，进到卧房，易欢闭着眼，侧身躺在床上，锦被滑落至腰间，垂在床沿边的手里拿着一本打开的书，摇摇欲坠，已然睡着了。</p>

“就这样睡着，岂不是加重病情。”颜子回走过去，轻轻将书抽出来，放在床头柜上，用灯罩将灯罩上，屋内光线变得柔和，又将被子提起掖好，顺势在床边坐下，看着床上的娇妻。</p>

不过数日，易欢瘦了许多，脸上带着病容，整个人显得很憔悴，颜子回正伸手要去抚她的脸，易欢的睫毛微颤动了数下，睁开了双眼，眸中带着初醒的迷茫，眨了眨眼睛，看清坐在床边的人，“你怎么上来了？”</p>

“病了，为何不让人告诉我？”颜子回的手落在她的肩上，满眼怜惜。</p>

“你又不是大夫，告诉做什么？”易欢撇嘴道。</p>

“我不是大夫，可我是你的丈夫，你的事无论大小，我都想知道。”颜子回深情地道。</p>

易欢露出一抹浅笑，问道：“几点了？”</p>

颜子回抬手看表，“九点一刻。”</p>

易欢坐了起来，“你让开，我要起床。”</p>

“你生病了，今晚就别去灵堂守孝了。”颜子回舍不得她这样劳累辛苦。</p>

“不行，身为子媳，岂能如此不孝？”易欢可不想让人拿这事说嘴。</p>

颜子回忧心地道：“可是你的身体……”</p>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撑不住，我会上来休息的，你不用担心。”易欢打断他的话道。</p>

颜子回只能让开，易欢起床，穿上孝服，和他一起下楼。却不巧，与上楼的颜夫人遇到，颜夫人看了颜子回一眼，目光落在易欢身上，不客气地道：“我知你们是少年夫妻，亲密惯了，可现在是老爷的丧期，你们注意一点。”</p>

“母亲，怎么会生出这等误会？”颜子回有些不悦，他和易欢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吗？</p>

“那你们上楼去做什么？”颜夫人固执地问道。</p>

“欢儿感染风寒生病了，她上楼去吃药，我得知后，便跟着上楼去看她，我所说的，母亲可信？”颜子回声音低沉，带着些许威压。</p>

颜夫人讪然道：“你说的，我自然是信的。”</p>

“母亲回房好好歇息，我和欢儿下楼了。”颜子回牵着易欢从颜夫人身边走过。</p>

次日颜家人照旧守在灵前号哭，苏国驻华公使和倭国驻华公使联袂而至，倭国驻华公使还假惺惺地道：“大总统遭此不幸，我等深表遗憾。”</p>

苏国驻华公使貌似愤慨地道：“此等穷凶极恶之徒，必须全力追捕，严惩不贷。”</p>

“两位公使所言极是，如今安全局已经去抓人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必定能查出这幕后黑手。”颜子回故意撒谎试探。</p>

两位公使的瞳孔微缩，同声道：“这就好，这就好。”</p>

颜子回捕捉到两人那细微的变化，心里已然明白，这次爆炸事件，两国都有参合，垂在孝服里的双手，握紧了拳头。</p>

北边忙着办丧事，西南也紧跟着办起了丧事，刘定海死了。动手的是张辽天的人，本来是要射杀刘兴邦的，却误杀了刘定海，老子做了儿子的替死鬼。刘定海虽只有刘兴邦一个儿子，可他有六个结义兄弟，个个手中握有重兵，“听命于大哥，是应该的，让我听一个毛头小子的，不可能。”这些元老们联合起，成立大新政府，正式和刘兴邦的新宁政府形成对峙之势，他们开始了内部战争，刘潮坐山观虎斗。</p>

颜督军虽是北方政府的总统，可毕竟不是皇帝，更何况北方政府早已颁布新政，也就没有什么国丧了，就是颜家子嗣也仅守百日热孝即可。颜督军停灵七日，本应该所有子孙后辈一起送他的灵柩回盛京老家安葬。可颜子回必须留守蓟州，女眷们因哭丧，已经劳累不堪，不宜长途奔波，商量过后，仅由颜子康率五百警卫营送灵柩回盛京。</p>

灵柩送出城后，颜子回全国通电，即日起就职华夏新军总司令，二月十四日举行北方政府大选举。颜夫人对此不理解，“你父亲是总统，父死子继，你理所当然是总统。”</p>

“为了体现民主，选举是必须的。母亲放心，我也会参选。”颜子回原也不想走这个过场，是张少川等人劝他，避免那些文人在报纸上乱写。</p>

“那万一他们不选你怎么办？”颜夫人担心地问道。易欢嘴角抽搐，这么看低自己的儿子好吗？颜子回若没有把握，他不会搞什么民主选举的。</p>

颜子回淡然道：“不会有这个万一的。”他手握重兵，没有他的允许，谁能坐得稳那个总统之位。</p>

事情安排妥当后，颜子回终于可以安然睡一觉了，这一觉，他足足睡了一天一夜，他醒来时，看易欢坐床边看书，“欢儿。”</p>

“你醒了，要不要喝水？”易欢听他声音有点沙哑。</p>

“嗯。”颜子回坐了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