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补偿赐婚 关系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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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正仪院，白芍站在围墙旁边看着天空。碧蓝如洗的天和大秦，没什么不同。</p>

“你都知道了？”梧月桐走过去，汝嫣皇后死的消息白芍应该是知道了。</p>

白芍低头，说不清是什么表情。她所期待的母后，最后要对她赶尽杀绝，为了杀她不惜给她下药。她所嫉妒的妹妹，最后为她挡刀，死在她怀里。所有东西都反过来了，她以为她已经麻木了。可在听到汝嫣皇后惨死的消息，她还是觉得浑身难受。死了也好，死了去陪妹妹吧……</p>

“主子，我可不可以上神农谷闭关？”她真的需要时间来好好消化一下，接二连三的事故。</p>

“那你和萧御……”</p>

白芍蹲下身子，垂下眸中绝望：“我不嫁他。”只要看到他，就能想到秦倾羽躺在血泊中的样子。明明她也是喜欢萧御的，怎么还要舍身为自己挡刀呢？</p>

梧月桐叹气：“好，那你收拾一下东西，偷偷走。”</p>

“谢主子成全……”</p>

夜凉如水，白天的燥热在晚上渐渐沉淀下来。</p>

锦澜睁着眼睛看着窗外，又是一个无法安然入眠的夜晚。她知道自己这种状态很不好，可她一旦闭上眼睛就会想到那日的折磨，如附骨之疽般挥之不去。要不还是死了吧？反正活着也没有希望。大长老的养育之恩，只能来生再报了，好在她还有哥哥，可以给大长老养老送终。</p>

掀开被子下床，锦澜眼前一黑跪倒在地，趟得太久了，没吃东西身上也没什么力气。她干脆就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待恢复了一些力气就打算起来。</p>

房门却在此时被推开，窗外透进来朦胧的月光令屋子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所以根据身形，锦澜看得出来是凰恒昔。</p>

她很惊讶：“殿下怎么……”大晚上来这里？</p>

凰恒昔没有回答她，只是大步走过来，带着浑身酒气。锦澜皱眉，正欲开口，她就被凰恒昔从地上抱起来了。</p>

放在床上的动作有点重，锦澜正准备开口说谢谢，没想到凰恒昔整个人就朝自己压过来了。</p>

微凉的唇落下来，锦澜瞪大双眸一时忘了做反应。凰恒昔亲了她一下就半趴在她身上不动了，锦澜反应过来去推他，却怎么都推不动。</p>

锦澜有些慌乱，主要是现在的情景让她想起了噩梦般的时候。耳边传来凰恒昔清醒的声音：“九殿下醉酒，夜宿揽月楼，玷污了锦澜姑娘的清白。九殿下要对锦澜姑娘负责，迎娶她为九皇子妃。”</p>

锦澜浑身一震，泪如泉涌。凰恒昔这么做，替她免去了皇子妃成亲之前验身的那一关。虽然婚前失身会让她忍受流言蜚语，可她是义善堂堂主，京城百姓对她印象不错。而且她又是受害者，流言蜚语会大大减少。可凰恒昔就不一样了，他是太子殿下亲弟弟，嫡皇子，有了这个污点，说不定将永远与皇位无缘。为了区区一个锦澜，真的没必要做到此地步。</p>

“殿下，锦澜何德何能能得殿下如此相待？这样做，真的不值得。”</p>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凰恒昔将锦澜搂在怀里，“我想不出你还有顾忌的了，若是有你尽管提，所有顾忌我都帮你扫平。”</p>

还能有什么顾忌？还敢有什么顾忌。</p>

事情的发展一如凰恒昔所料，当他翌日衣衫不整的从揽月楼出来，又被揽月楼故意放出消息的伙计添油加醋一说。这事，在早朝之前就传遍了整个京城。</p>

御史当即在马车上补了一个折子，上朝的时候弹劾就来了。</p>

老实说，诛凰帝有些不相信，自己这个最小的儿子他是看得最清楚的，应当不会做出这等糊涂事才对。可暗卫禀报，九殿下昨晚的确醉醺醺的进了揽月楼，第二天早上才出来。</p>

听着那些御史的弹劾，凰恒昔满脸通红，因为赶来上朝他都没来得及换衣服洗漱一番，整个人带着宿醉之后的狼狈，这令众臣对谣言深信不疑。</p>

“太子，对于九儿做出这种事，你这个做哥哥的，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诛凰帝看向凰止衍，这个儿子自从正面与他宣战之后，他就越来越看不透他了。</p>

凰止衍没说话，凰恒昔忍不住了：“父皇，儿臣一人做事一人当。毕竟是儿臣犯的错误，儿臣愿意负责娶锦澜姑娘为妻！”</p>

诛凰帝皱眉：“为妻？身份太低了，你母后只怕也不会同意。”</p>

凰恒昔一脸坚定：“父皇，是儿臣做了对不起她的事，许她正妃之位是对她的补偿。”</p>

当凰止衍察觉到诛凰帝视线又落到他头上的时候，他出列一步，道：“父皇，锦澜姑娘手下义善堂令她民心颇旺，小九此番行为倒情有可原。”</p>

“太子皇兄这话就不对了，皇子妃之位怎可如此草率？”见凰止衍赞同，凰景行就反对，反正只要和凰止衍对着干他就开心。</p>

凰止衍抬眸静静的看着他声音微凉：“二弟选妃不草率，所以选出一个蛇蝎。”</p>

“你……”凰景行被噎得不行，随后又懊恼梧月槿死都死了还害他被凰止衍嘲讽，当初娶她还真是自己做得最错误的决定。</p>

底下官员议论纷纷，有赞同凰景行观点的，认为凰恒昔身为皇后嫡子，娶皇子妃怎么可以如此随便。也有赞同凰止衍观点的，觉得门当户对又怎样，二皇子就是一个失败的例子。至少这个锦澜姑娘身家清白，开办义善堂心地善良，还是被九殿下不小心坏了名节的好姑娘。这样一样，赞同的人就成多数了。</p>

诛凰帝见众人各执一词，凰恒昔又一根筋，凰止衍这个哥哥也不劝阻反而帮他说话，他就有些生气。所以一挥手，道：“既然九儿执意要娶那个锦澜姑娘，那就娶吧。礼部着吉日出来，择日赐婚。”</p>

凰恒昔俯身谢恩，他看到了父皇失望的表情。可没关系，这场权势的拉锯战，从他出生那一刻开始，他就注定要站在他哥这一边。</p>

纵观整个朝堂，分为四部分。一部分铁杆忠皇党，只效忠皇上。一部分跟着皇上的心走，站在凰景行这一边。另一部分是看得清局势，以大局为重的，站在太子殿下这一边。毕竟有了对比，太子殿下真的比二皇子，强太多了。剩下一小部分是摇摇摆摆墙头草，待价而沽。</p>

成亲的事就暂时定下来了，出了大殿凰幽南就眼眶通红的将凰恒昔拉到了一边：“为什么？你明知道我喜欢锦澜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他不信凰恒昔是那种喝了酒就会玷污女子名节的人，而且锦澜姑娘医术那么好，还不能给一个喝醉酒的人解酒了？唯一的解释就是，凰恒昔喜欢锦澜，怕她身份太低无法成为九皇子妃，所以想了这个法子逼父皇同意！那他算什么，那段时间他被锦澜拒绝那么多知情人士，如今锦澜成了他弟妹，那他就成笑话了。</p>

凰恒昔微微皱眉：“六哥，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与锦澜，一直都是你一厢情愿。她从未亏欠你什么，她最后选择谁也是她的自由。我要去礼部看黄道吉日了，六哥自己好好想想吧。”</p>

凰恒昔说完就走，凰幽南站在原地打愣，现在九弟居然会教训他了，还真是长大了。</p>

“就算锦澜姑娘一开始喜欢的是小九，可小九明知道你喜欢锦澜，就不该去接受才是。”凰景行也不知道将两人之间的对话听了多少，反正当初凰幽南喜欢锦澜被拒这件事他还是知道的。那个时候他还想出手教训锦澜一顿呢，一个平民女子被一个皇子喜欢，那是她天大的荣幸，居然还敢拒绝。只是后来他被一些事连累脱不开身，都快把这事给忘了。</p>

凰幽南看了凰景行一眼，沮丧道：“其实小九也没说错，的确是我钻牛角尖了。”</p>

凰景行闻言皱眉，本来还打算利用此事让两人反目的，没想到凰幽南直接想通了？那他就不再浪费时间了，随口安慰了他几句就离开了。</p>

凰幽南看着他的背景，缓缓垂眸，他又不是傻子，未来的局势也只有二哥这个当局者看不清。</p>

再说行柒柒，及其兴奋的跑到太傅府找宋子庸。门房都知道这是未来的小少奶奶，所以都没有阻拦的。</p>

见到宋子庸行柒柒跑到他面前站住，双眸亮晶晶的看着他，道：“相公，他们说十月初九是好日子，我们就在十月初九那日成亲吧？”</p>

以前行柒柒见到宋子庸就扑，被梧月桐训练之后有了女孩子的样子。现在再怎么激动都不会扑他了，只会跑到他面前看着他。</p>

宋子庸很想扶额：“这么想嫁给我？”</p>

行柒柒眨眨眼，有些委屈：“你就不想娶我吗？”</p>

“哭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想娶你了。”宋子庸将行柒柒揽进怀里，嘴角含笑。在遇到行柒柒之前，他永远不敢想象自己未来的妻子会是行柒柒这种人。没有大家闺秀的礼仪，没有琴棋书画的技艺，更没有渊博的学识。有的，只是一颗喜欢他的心，一个一心认定他是相公的脑瓜子。如今有了行柒柒，他未来的人生也不会平淡了。</p>

在凰止衍与太傅彻夜长谈之后，太傅终于松口答应将婚期定下来。时间就定在行柒柒心心念念的十月初九，不过在此之前，行柒柒都得安心待在太子府备嫁，不能出去见宋子庸，乖乖的准备好自己的嫁妆。而凰恒昔和锦澜的婚期也定下来了，就定在元月初十。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足够内务府准备九殿下的婚礼议程。</p>

梧月桐也让锦澜兄妹先回神农谷，通知大长老这件事，顺便准备嫁妆。到时候大长老是要来参加婚礼的，毕竟锦澜是他一手带大的。</p>

梧月桐在躲了萧御七天之后终于被堵在了太子府门口，看着萧御一脸憔悴的样子，梧月桐有些不忍。</p>

“太子妃，我求你告诉我，白芍究竟去哪了？”</p>

“她……不想见你。”</p>

“为什么？”萧御低吼，“判死刑也有个说法吧？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我马上就要来下聘了，为什么现在告诉我她不想见我！”</p>

行柒柒本来待在屋子里正无聊，想出来走走，听到大门口的动静忙跑出来。见萧御对梧月桐这样说话。她就不乐意了，走过去推了他一把，没好气道：“你对太子妃吼什么？是你自己蠢，白芍姐姐刚刚失去妹妹和母亲，你却急吼吼的让白芍姐姐嫁给你，她要是现在嫁给你她还是人吗？”</p>

萧御一愣，被行柒柒一顿话骂醒了。是啊，秦倾羽死在她怀里，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再加上汝嫣皇后的死，她此时最是需要安慰的时候，怎么可能答应嫁给他，是自己把他逼跑了啊。</p>

行柒柒不理他，拉着梧月桐回府：“愣头青一个，还没我家相公看得通透呢。”</p>

梧月桐有些好笑：“所以刚刚那些话，是宋子庸说的？”</p>

“对啊，我一开始也想不通，白芍姐姐既然喜欢萧御，那她为什么要逃。相公和我解释了之后，我就懂了。”</p>

“所以说，这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p>

行柒柒挠挠耳朵：“什么意思啊，听不懂。”</p>

“听不懂没关系啊，你只用安心等着嫁给你的相公就好啦。”梧月桐摸摸行柒柒脑袋，就让她一辈子迷迷糊糊也没什么不好。有宋子庸护着她，可以保她一辈子开开心心的活下去也挺好的。</p>

一月时间很快就到了，太傅府门口张灯结彩，宾客盈门。太子府也是如此，对外行柒柒是梧月桐义妹，自然是在太子府出嫁。描眉染鬓贴妆钿，行柒柒就在妆娘手中一点点变成了新娘子。看着镜中妆容明艳的女子，行柒柒终于有了一丝羞涩感。她不由得抬头去看梧月桐的表情，在接触到后者含笑的眸光之后，不由得低头笑了。</p>

待吉时一到，新娘上花轿，一路吹吹打打的朝太傅府而去。梧月桐站在门口，颇有种嫁女儿的欣慰感。</p>

“还好我们生的不是女孩儿。”</p>

凰止衍偏头看她，舒尔一笑：“谁说我们只有一个孩子？”</p>

梧月桐斜睨他，没有说话。凰止衍挑眉：“桐儿这是不相信为夫的能耐？”</p>

要不是此时在大门口，梧月桐真想扎他一针，说好了纯情少年郎呢，这才过了几年，都会大庭广众调戏她了。</p>

两人正欲转身进屋，突然看到街口一个丫鬟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梧月桐认出她是宿如雪身边的丫鬟，好像是叫雪啼吧？不由得停下脚步等她过来。</p>

“太子妃……求您救救我家娘娘吧！”雪啼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梧月桐扎了她一针，她立马就不喘了。雪啼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p>

“你家娘娘怎么了？慢慢说？”</p>

“我家娘娘此时在清雅阁，她之前被推搡了一下撞到了肚子，此时腹痛难忍，那些人却不让我们请大夫！”</p>

梧月桐觉得很荒唐，宿如雪是三皇子妃，京城还有多少人敢这么不给她面子？都腹痛难忍了还不让请大夫。</p>

但既然雪啼来找她了，她也不能坐视不理，所以她看了凰止衍一眼，后者点头示意同意她去，她这才让管家将马车弄出来，坐马车赶过去。</p>

路上听了雪啼将事情经过：</p>

原来今日宿如雪去清雅阁看新出的衣服，结果她和林家小姐看上了同一件衣服。这个林青绾是凰景行表妹，为人很是娇纵。以她姑姑和表哥在京城的地位，她也足够有资本在京城横着走，所以她看上的东西，基本没人敢和她抢。</p>

可宿如雪是什么人，出嫁之前是西夏公主，出嫁之后是三皇子妃，她的骄傲虽然被凰鹤君磨去了棱角，却也不是一个愿意忍气吞声的角色。而林青绾又不是宿如雪的对手，被她冷嘲热讽的说了几句双方就起了争执。之前就提过，宿如雪身边的丫鬟都是有武功底子的，那些娇滴滴的夫人小姐哪里是她们的对手。可好巧不巧，林青绾的嫂子林安氏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这么一争执动了胎气。林青绾她们不依不饶了，当即就清场要请大夫。</p>

宿如雪见状也有些不忍，准备上前去查看她的情况，可没想到林青绾气急败坏的推了宿如雪一下，宿如雪没有防备的撞在了桌子上，当即脸色就白了起来，比林安氏还要白呢。</p>

可林青绾她们不承认，非说宿如雪是装的，一定不让她离开。雪啼无奈，只能偷偷出来搬救兵。她也是没办法了，只能来求救太子妃了。林家女眷地位尊贵，除了太子妃只怕是没多少人敢招惹她们。</p>

来到清雅阁之后，门口有不少人正在朝里面张望。见梧月桐来了，众人表情都有些微妙。</p>

“林家与欧阳家一向不对付，现在太子妃来了，怕是有好戏看了。”</p>

“这种热闹怎么可以少了欧阳家呢，有人去通知她们没？”</p>

“我之前看到她们家丫鬟了，怕是一会儿就来了。”</p>

“也不知道是谁会吃亏啊。”</p>

“林安氏怀着身孕，只怕是不能善了了。”</p>

……</p>

梧月桐一进来，清雅阁负责人像是看到了希望，忙跑过来将她往楼上引。林家女眷这种身份高贵的，进清雅阁都是往二楼去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