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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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着，便在琴前落座。</p>

黑色的琴身上纹了几道金色暗纹，摸起来是温润的玉质感，琴弦微凉，细得仿佛轻轻一拨弄就会断掉。</p>

她试探性地用指尖在琴弦上划过，却没料到这琴弦是极其坚韧的，很快就恢复了原状，琴音清脆悦耳。</p>

“放轻松。”落银川提醒道，顺势握上了她的手，细心教导着。</p>

也不知是原主接触过琴，导致这身子有了肌肉记忆还是怎么的，南萸竟是上手得几快，没一会儿就得了要领。</p>

她前世怎就没觉着，弹琴是这么令人心情愉悦的事呢。</p>

……</p>

只见远处屋顶上并肩立了两人，一人是眸色暗沉的卿燃，一人是面无表情的付寒星。</p>

“你来这干嘛？看我笑话？”卿燃忽地就挑了眉，一脸挑衅地看着付寒星。</p>

“……”</p>

“怎么，不上去砍了他？你不是见人都砍？这可都摸上手了。”这话虽是卿燃带着笑说出的，但微微攥紧的指尖还是暴露了他心情的不悦。</p>

付寒星懒得理他，竟是破天荒地抛出两个字，虽然语气冷冷的吧。</p>

“无聊。”他说道。</p>

说实在的卿燃这话他不爱听，什么叫他见人就砍？明明是卿燃这厮一开口就没什么好话，气得他想砍了这厮的第三条腿，最好是让他从此不能人道。</p>

再说了，到底是谁忍不住想冲上去砍人，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但前提是能破了这结界啊，虽然能看清里面发生的事情，声音是屁点听不着，真的难搞。</p>

啊，还有啊，落银川可是跟某个满脑子有色画面的二百五不一样，一点威胁都没有，所以果然最想砍的还是卿燃呢。</p>

卿燃看了他一眼，嘴角微抽：“你个黑心闷狐狸，该不是在盘算怎么砍我吧。”</p>

“嗯。”付寒星倒是承认得一点不害臊。</p>

话锋被这不会聊天的傻缺一堵，卿燃只得丢下一句：“懒得理你，我还要去接阿鱼。”</p>

“……”</p>

付寒星久久地凝望着卿燃离开的方向，心底暗道一声：“快了。”便也在原地消失不见，青色衣袂消失在清冷月色里。</p>

……</p>

另一边，南萸停了手势，不失礼貌地微笑道：“谢谢。”</p>

落银川定定地看着她，却像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眼神复杂而又深邃，末了，近乎祈求地开口：“你能……叫我一声师父吗……”</p>

多久了……他自己也不记得了。</p>

南萸一愣，问道：“先生是把我当成谁了吗。”</p>

谁知落银川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说的话也是莫名其妙：“你长得很像她，我的徒弟。”</p>

“那她人呢。”</p>

“死了，蠢死的。”像是说得不够明确，落银川又补充道：“为了一个男人。”</p>

死了？他说得倒是风轻云淡，眼底的哀愁若是能掩藏得再深些便好了。南萸如是道。</p>

“情一字，我不懂，但我能感受得出，您很在乎她，她在九泉之下，想必……”南萸本是想出言安慰他几句，却被他打断了：“那你呢，能否代她唤我一声师父，也算了了我一桩心愿。”最后的心愿。</p>

“……”南萸轻叹一声，终是神色复杂地唤出那声：“师父……弟子，不孝。”</p>

晚饭习习，凉意刺入骨髓，直刺入人心最为脆弱不堪，最为柔软那一方宝地。</p>

“好……好……”落银川忽然仰天笑了起来，眼底是令人不可琢磨的落寞，他喃喃着，嘴角划过一丝凄凉：“好一个弟子不孝……好……真好……”</p>

不知过了多久，待这冷风吹得人打颤，落银川都一直背对着南萸，许久才抛过来一枚令牌，不着情绪地开口：“拿着它去找扶凛派掌门，想要就说，他不会拦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