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集 临阵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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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但是，我觉得现在我必须告诉你。我得了乳腺癌。”为了给自己说的话加上佐证，她居然一脸高兴地去书房取来一年前的诊断书。</p>

当欧阳睿听到方婷婷所说的话，用颤抖的手结果诊断书时，他整个人都懵了，一种濒临崩溃的感觉，让他喘不上气来。</p>

“婷婷，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老天这不公平。”他突然站起身来，把诊断书丢在地上，“对不起，婷婷，这个消息对我打击太大了，我现在很不清醒，你让我冷静冷静，我需要冷静思考下。”说着，顾不上方婷婷惊讶和无助的表情，仓皇夺门而逃。</p>

留下方婷婷一个，傻眼一般站在原地，原本她以为欧阳睿会对她说，“婷婷，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管你今后什么样子，我都会照顾你呵护你一辈子。”然后给她一个深情、依依不舍的拥抱。然后，她会拿出最新康复的诊断报告，给他一个惊喜。</p>

方婷婷脑海里设计的那么完美的故事情节，为什么突然变了，为什么没按剧情发展？想到这里，方婷婷落下了眼泪，“原来，欧阳对我的爱，也不过如此。”她灰溜溜地捡起报告，麻木地收拾着餐桌，任由眼泪在脸上一行一行地滑落。</p>

当得知方婷婷得了乳腺癌之后，欧阳睿消失了三天，由美打电话打不通，就给方婷婷打电话，方婷婷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p>

由美凭借着自己的记忆找了很多地方，也到不到欧阳睿。由美和方婷婷都有些着急，虽然方婷婷已经心灰意冷，但她也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开大了，不管怎样，她还是很担心欧阳睿的安危。</p>

对欧阳睿来说，方婷婷所说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已经失去过一次所爱的欧阳睿，当时真的崩溃了，虽然他目前是到了最成熟、最稳重的年龄，拥有最强大的心智，但是，显然到了他这个年纪，经历了生离死别，任何所爱之人触碰死亡的事情，都让他的内心也变得更加脆弱。他都不敢想象，方婷婷在自己的面前痛苦离世的样子，他没法再接受一次这样的打击。</p>

这三天的时间里，他躲进了一栋刚刚以方婷婷的名字购买的房子里，本想着方婷婷可以把父母接去，偶尔在那里小住，成全她的一份孝心。却不曾想，这里却成立自己的避难所。他把自己弄得非常狼狈，躲在屋子里茶不思、饭不想，他埋怨上天对他的不公，终于可以获得所爱，然而所爱却有可能再一次早早离开他，他想不通，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因为他太害怕失去所爱的人，从而没有勇气去面对。</p>

三天过去了，他满脸的憔悴，人一下子好像老了许多。虽然还是没有捋清内心的想法，但是他知道，这三天的时间对于方婷婷而言，也将是非常难熬的，于是，他强行让自己振作起来，拨通了方婷婷的手机，与她约定见面时间。</p>

他们约定在一家私人会所见面，定了一间包房。他已经打好招呼，没有他的允许，任何工作人员不得进入。</p>

时隔三天，再次相见的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神情中看出了煎熬和痛苦，他们彼此相互心疼着对方，满眼的心疼和不舍。</p>

欧阳睿看着方婷婷，终于开口说话了，“婷婷，对不起，这三天来，我把自己关了起来，就是在思考咱们俩的问题，请你原谅我，这三天来对你的漠不关心和冷漠，因为我的心里太乱了，你能理解我吗？作为一个中年男人，我已经尝过了一次痛失所爱的经历，那种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自己的至亲，在自己的眼前痛苦的离去，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经历？可能你没有体会过。但是，那样的经历，对我来说，却是让自己也死了一次的感觉。我太害怕面对这样的生离死别了，可能是年龄大了，我现在的心格外的脆弱，我更害怕出现那个场景中的人会是你，眼睁睁的看着你，痛苦的在我眼前挣扎，我却帮不上忙，不能帮你减轻痛苦，我会抓狂的，我想我会疯的。那样的感觉对于我来说，活着还不如死了。婷婷，你知道我对你的爱有多深吗？深到，我宁愿自己替你得病，替你去死，但是却没法看到你在我面前，受病痛的折磨。我想我克服这种恐惧的心理需要一点时间，所以，你能给我一点时间吗？我想让自己安静下来。你能谅解我吗？能原谅我，对你的忽视吗？”</p>

显然，方婷婷知道欧阳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都是他最真实的想法，她也能谅解他。毕竟，在这样的事情上，这个经历了人生很多风霜、很多磨难的中年男人，是最见不得生死离别的，而自己的一次玩笑，却很不巧地击中了一个中年男人的死***心最脆弱的地方，最怕被别人揭开的伤疤。</p>

方婷婷笑了笑，“欧阳，我能理解你，不仅仅是你，对于我而言，如果我爱的人是这种情况，也许我也会有一些畏惧和退缩。特别是你经历过这样的生离死，出现现在的状况，也是理所应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的举动，所以，我不会对你有任何的抱怨或者失望。我只是觉得我自己有点太高估自己了，或许低估人性的脆弱了。欧阳，你是我生命中遇到的几乎完美的一个男人，但是，我知道任何人都不应该是完美无缺的。而眼前的你，现在的你，看起来是那么的真实，因为只有拥有了人性弱点的人，他才可以称为人，即使不再完美，却是一个充满了鲜活人性的人，我喜欢这样的你。你离开的这几天，我也想了很多。但是，我想对你说，可能就是你的这一点犹豫或者是不确定，使我突然觉得你我之间似乎并没有那么相爱，更多的就是一种激情吧。或许，从今往后，我们可能不再是情侣，而是一种相知的朋友，会更加的合适。人都有自己的执念，你的执念是生离死别，而我的执念就是追求最纯粹的爱，知道了你的犹豫和不确定后，我无法再像从前一样，那样热烈、那样迫切地想投入你的生活，好像被泼了冷水一样，让我认清了，现实和理想之间的差距，咱们的关系永远达不到我想象中完美、无懈可击的样子。”</p>

“婷婷，你说什么呢？你这是要和我分手吗？我没说要离开你，我只是想冷静下来，仔细想好以后我们该如何在一起生活，我不会离开你的。”欧阳睿慌了。</p>

方婷婷笑了笑，“答应我，就当做这几天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就让我们各自往后退一步，把时间退回到三天以前。三天以前，我们彼此在对方的心里都是最完美的，就把那一刻当做分手的时刻，永远把最完美的对方留在彼此的心底。也可以让我们此后余生，每时每刻想起我们的爱情，都是最美的回忆。”</p>

“婷婷，你不要随便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不同意。请你相信我，我的举动不是不要和你在一起，我只是想让你再给我一点点的时间，克服心理障碍，为得也是能和你永远在一起。但是这之前，你可不可以让我把你送到美国最好的医院去治疗，我希望看到你是健康快乐的，不希望你受到任何病痛的折磨。我也会抛开这里一切，我会陪你去美国接受治疗，半年不行我们就一年，我要看着你康复的样子。”欧阳睿解释道，他确定自己不能就此失去方婷婷。</p>

“谢谢你，欧阳。去美国治疗就不用了。十分抱歉，我并没有把全部的事情说出来，我也非常恨自己，居然在这个事情上调皮了一下，没想到居然引来了这样的结果。你看，这是我最新的检查报告，医生说，我的癌细胞已经全部消失了，现在我是一个健康正常的人了。而且医生说，经过治疗后只要我能够有一个健康、快乐的心态，复发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方婷婷把带好的诊断书递给了他。</p>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欧阳睿的眼睛放出格外耀眼的光彩，他紧紧盯着医院的检查报告，激动的手开始颤抖起来，他大声说到，“太好了，婷婷，老天这是在拯救我吗？太好了，你没事了，我真的要高兴死了。”说着，他情不自禁地突然单膝跪倒在方婷婷的面前，“婷婷，你嫁给我吧，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我更加确信你就是我独一无二的选择，你就是我这个世界上的最爱，我要娶你。我很汗颜，竟然在你考验下，显得那么懦弱，但是，你能体谅我对吗？你能原谅我对吗？我向你保证，我会用往后余生、用自己的生命去挽回这个错误的决定，即使现在你告诉我，这个报告是假的，你可能生命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我也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娶你、拥有你。此前是我太卑微太脆弱了，此刻的我才意识到，如果能拥有你，及时要用我的一切去换取，我也愿意。”</p>

欧阳睿的表白，方婷婷是感动的，但是，她的心里却再也无法像三天前那样，欣然地接受他的求婚了，“你先坐下，我继续跟你说。”</p>

此时的欧阳已经感到了一丝危机，他本以为方婷婷给自己看最新的报告，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然而，从方婷婷不再炙热的眼神中，他似乎看到了绝望。现在他知道了，自己会意错了，他坐在那里有点神情麻木地看着方婷婷。</p>

方婷婷继续说到，“欧阳，如果这一切回到三天前，那么我会毫不犹豫，非常激动、非常幸福答应你，但是现在裂缝已经产生，这条缝隙就像隔在你我当中的裂缝，也许现在你不觉得什么，但是，这件事情是总是你我心中的一块心病，可能在日后的磕磕绊绊中，这条裂缝就会变得越来越大，导致我们的心更加远离，这都不是我想要看到的结果。我想象中的你，和你想象中的我应该是最完美的。所以，我们不能、也不要带着这样的裂缝进入婚姻，所以，咱们还是退回到曾经一直爱慕对方的好朋友的位置吧。”</p>

欧阳睿听完方婷婷说的这些话，就像是怕方婷婷马上要从眼前消失一样站了起来，走到了方婷的身边，紧紧的握住了她手，将她拥抱在怀里，“我不管你说什么，我要娶定你了。”</p>

他紧紧地搂着方婷婷，因为他感到不这么做，就会很快失去她，再也没有机会拥有她。他的眼泪在脸颊上快速地流淌着，嘴里含糊的说着，“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不会的，我永远不会让你离开我。”</p>

随着他的臂弯不断发力，将方婷婷更紧地抱在坏里。曾经那个温暖的怀抱、那种熟悉的感觉，让方婷婷感觉到安全、感觉到温暖的怀抱可能就要永远不属于自己了，方婷婷没有挣扎，而是静静地感受着，这个可能对于她而言是最后一次的拥抱，她闭上眼睛沉浸在这一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