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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终于彻底清醒了:“哦!大姐!”他惊喜得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接着他便哭了:“我还活着不?”</p>
“废话!快喝粥!”她催促,对这碗粥执念颇深的样子。</p>
“我再也不乱吃东西了!”</p>
“快喝粥!”</p>
“你除了叫我喝粥能不能说点别的?”</p>
“粥,快喝。”</p>
柳怀音翻了个白眼,只得先把粥喝了再与她讲话。</p>
现在已是日上三竿了,他睡了很久,腹内空空,但大病初愈唯有喝点清汤寡水的以解腹中之愁。知觉逐渐恢复,鼻子、舌头、手指……每一处好不容易重新拾回了活力。</p>
但他的心情始终低落着,回想梦中所见,他放下碗筷,认真道:“大姐,我见鬼了。”</p>
宋飞鹞也认真道:“你是见鬼了,你还中邪了,所有人都听到你用女人的嗓音唱戏,你还记得你唱的哪一句么?”</p>
柳怀音回想了下,摆出一个兰花指:“梦回莺啭,乱煞……”</p>
“得,我去叫人来再给你驱驱邪。”宋飞鹞起身欲走,柳怀音忙拦住她。</p>
“唉大姐,唉等等,”他无奈地解释,“那鬼,是好的。”</p>
“哦,中了邪后就跟鬼惺惺相惜了?”她回过头来,一下子就戳穿了他,“看来那鬼是个漂亮大姐姐。”</p>
“你……怎么知道……”他心虚地道,“但这不是重点!昨晚,我又见到她了。”</p>
“见到谁?”</p>
“是……在集市见到的那个,前晚我与你说的那个做了妓女的梦,正是梦到我成了她……然后是昨夜,在戏楼的那个阁楼上。跟在顾大师的身后……”他的思绪恍惚了,“大姐,昨晚你看到了吗?就是顾大师一开始进门的时候,跟在他后面的姐姐……”</p>
她冷着脸:“……我没注意。”</p>
“是的……应就是她了,”他有点语无伦次,自顾自说道,“她正用这样的方法,让我看到了许多她生前与死后的记忆,她有很多话要跟我说,但我总是听不到,也始终不明白她的意图……”</p>
宋飞鹞听完,沉吟片刻:“那是自然,因为是鬼啊。既已非人,又怎能沟通人心呢?”</p>
柳怀音不能苟同:“但鬼生自人心,岂能随意将之与人彻底划分呢?大姐你见得到鬼神,可为什么对那些,却态度有所偏颇……”</p>
“那是因为我所认为的鬼,与你所认为的不同,”宋飞鹞不耐烦道,“小子,但我早就跟你说过,那样的事物已非人,你不该再以人的善恶为之衡量。无论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是她生前的一股气、死后的一缕念,两者纠结在一起,化作她如今的这一点魂灵。这魂灵属于她,但又不全是她,世人称其为鬼,但其实,不过是被天地间留存的一段记忆,过不了多久还是会化消的。”</p>
话音到此,屋外有些吵,有人在院中哀嚎:“秦兄啊……”</p>
“外面怎么了?”柳怀音注意到那动静。</p>
宋飞鹞笑了笑,低声道:“在你昏迷的时候,曹却的好友——那位秦老板,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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