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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所谓真相，来得并不突然。</p>
顾筱菊态度平静，或许是因早已知道了这个结果。</p>
“八年前，你在贵州登台离开之后，她就不肯接客了。老鸨子恨她不听话，强逼她从命，她不肯，一头撞死在眠香阁的柱子上。”</p>
眠香阁——柳怀音想起了，正是他们今晚经过的其中一家妓院。</p>
于是，这就是曹却的讲述。他等着顾筱菊的反应，但后者依旧很平静。</p>
“她……是自尽的？”他问。</p>
“没错……我怕你知道实情后伤心，就一直不敢告诉你，”曹却好声好气地劝他道，“长生，正如宋飞鹞在戏台上与你所言的那样，死者已矣，你忘了语梅吧。”</p>
顾筱菊退了一步，躲过曹却伸来的手：“好，就当她死了，死要见尸，她的尸体呢？”</p>
曹却有了犹疑。</p>
“这……妓院不厚道，把尸体丢附近山里，你也知道山里那么多野兽。总之等我听闻赶到时，她已经尸骨无存了。”</p>
“尸骨无存……”顾筱菊一愣，继而低笑，“哈……哈哈……”</p>
“长生……”</p>
曹却欲上前，再次被顾筱菊躲过。</p>
“我等了八年！最后就等来一个尸骨无存……”他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好几步，指向他道，“你……你没骗我？难道不是你把她卖到别处去了？！”</p>
“你听谁说的，我是什么人，何必跟一个妓女过不去！”曹却耐着性子劝慰：“算了，忘了她，长生，你以后不唱戏了，这平越城里有的是姑娘排队想要嫁给你，那么多女子，还愁找不到比语梅更美更温婉的么？”</p>
“呵……”顾筱菊自嘲，倚着墙面坐下，“我这样的人，还讨老婆，不是……祸害别人姑娘么……”</p>
他好像很冷似的，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在颤抖，现在更是退在墙边，缩成一团。</p>
柳怀音想，他很不对劲。这地下确实有些冷，但不至于冷到这个地步。</p>
“长生，你怎么了？”</p>
曹却这样说着，却笃悠悠地在他跟前踱步，并不急于靠近。</p>
顾筱菊即便身体出现异状，仍不住追问：“我不信……你所说的，和别人告诉我的不同！”</p>
“别人？是谁？”</p>
“你别管是谁说的，他说语梅没死……只是被你关起来，就关在这地下！”顾筱菊挣扎道，“你……若说的是真的，就……让我……把这里搜一遍……”</p>
他越发难以抑制，抽搐着倒在地上。</p>
“啊——！”</p>
他嘶吼着，有如兽类。这是药瘾犯了的症状。</p>
——噫……</p>
柳怀音手臂猛地一疼，脸立刻皱了起来。身旁沈兰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外，原来是她掐了自己一把，还越拧越上劲了！</p>
那边厢，曹却面对顾筱菊的异状心中了然，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子在他面前晃了晃：“你为了唱戏，一天都未服食药物了。来……”</p>
乍见那药物，顾筱菊猛抬起身。</p>
“对嘛，”曹却鼓励道，“来，喝吧，喝了再找人不迟。”</p>
“不许喝！”</p>
门大开，沈兰霜再也按捺不住冲了出去，堂堂正正地出现在曹却眼前！</p>
“你是……”曹却一惊，继而松了口气，“沈家的千金？你怎么会在这里？！”</p>
沈兰霜一身正气：“我？当然是无法再继续坐视你诱人服食毒物！”</p>
随即习惯性地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空荡荡。她这才想起，自己的剑刚才落在别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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