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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p>
“小姑娘,善良未必等同正义,正义也未必等同正确。所以,这个世上有很多真相是很不堪的。”</p>
“你……”</p>
她的语气苍老而圆滑,好像半个时辰前她听过,但是现在追究这个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p>
修习这种功法至顶,会发生什么都不奇怪。</p>
宋飞鹞终究接下了那本剑谱,随意翻了几页。</p>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她竖起一根食指,眼不离书,“你说,如果是三百个人,是不是天下都能打下来了呢?”</p>
沈兰霜不知道她问这个做什么,不过若是以前的她,她应该是肯定的答案的。</p>
宋飞鹞笑笑,却自答道:“怎么可能,三百个人大体会一事无成,一同死在对彼此的猜忌里。猜忌,是人的本性。”</p>
她旋即把剑谱塞进怀里,在衣襟里摸了摸,不多时又掏出一本。就着房内的灯火,沈兰霜看清书上四个大字:《怀音秘录》。</p>
这是一本宋飞鹞讲过的书。</p>
“那一本,你是不需要了。换一本这个吧。其他的,我也没什么好教你了。”</p>
沈兰霜懵懂着接过书,最后好像领悟了什么,一咬牙,向她鞠了个躬,转身离开。</p>
她的身影,立刻隐没在黑夜的风雪中。</p>
“你把她撵走了?”枢墨白从房间的阴影出转出。他好像才刚来,也可能等了有一阵了。</p>
宋飞鹞盯着那个方向,良久才收回目光:“她自己要走,跟我没有关系。”</p>
她转身进屋,他跟在其后,只是不进房门。他看到桌上摊了一幅画,一幅工笔,正是之前那幅未完的永定帝,只不过这回已多分染了几层,画面更鲜活了。</p>
“她和吴全说过话,想走可不那么简单。”他说。</p>
这算提醒,也算威胁。</p>
“那,你们拦得住她么?”宋飞鹞提笔,在画面一角留下一串蝇头小楷。</p>
“排你名次之前的每一个,都能拦住她。”</p>
她笃定,还有点骄傲:“那你们大可以试试,我没有意见。”</p>
“……”</p>
接着,她注意到他在看她的画,打趣似的说:“哦,这个啊,十五岁过后,我轻易不画活人,你就瞎看看吧。”</p>
“宋飞鹞!”他终于按捺不住,“我不是来看画的!”</p>
“是啊,你想问吴全怎么竟然没死,还被生擒了呢对么?”她故作无奈道,“这你得问酉常情啊,怎的她就抢先了一步擒住了他,那么多双眼睛可作证,从头到尾两帮之人都把吴全看得那么严实,若他现在死了,才是真真招人话柄了呢……”</p>
枢墨白摇了摇头:“是我小看你了。原来你当时作出那一副不共戴天,都是装的。”</p>
“不,仇确实是有的,”宋飞鹞纠正道,“吴全与我父母的仇,是弦安告诉你的,他说的都是实话。但恨有没有,他就不知道了。”</p>
“你竟连他都利用了。”</p>
“彼此彼此,我听说,你在福建拓了块地在造什么东西……庚子长炮的图纸你可研究透彻了吧?”宋飞鹞眯起那只独眼,“盟主,大家互相知根知底的,这是阳谋;而人的七情六欲,是世间最好利用的利器。”</p>
她搁下笔,为枢墨白倒了杯茶:“盟主消消气,你的亲戚我已安排妥当,那件事,是你求我的,我当时就说过,我要的报酬可是很重的。那么……你现在准备好要回报了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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