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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常情拉着周峥,自一出皇城,便走了与枢墨白等人方向相悖的一条岔路,直一气跑了一里地,追兵都甩在了后头,一口气劲才稍稍泄了。</p>
两人扶着一棵老树,这才能休息一阵,周峥边喘着粗气边不解:“姑娘……为什么……不与枢盟主他们一道……”</p>
“真是书呆子,盐帮帮主那么大一个目标在他们那里,我们不早日跟他们分道扬镳,岂不与他们一同成了最大的的靶子了么……”</p>
说吧,她撩起衣裙,火折子一照,从腿上连皮带肉拔下一只短箭,血呼啦啦地往外冒,她也就“啧”了一声。</p>
然而周峥显然没见过这种景象,他惊慌失措地用手捂住那伤口:“荆姑娘……你……你受伤了!”</p>
箭是逃出皇宫时中的,撑到现在,她终于无力地倚靠着老树缓缓坐下,捂住胸口:“我最擅轻功,可眼看这腿暂时是完了,现在病症又在发作……”她又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我今晚是难逃一死了,没必要牵连旁人……周先生,你自己走吧,你放心,他们要找的人是我,对你并不了解,明日天一亮,连是不是有你这个人他们都不会记得的……”</p>
男人嘛,她见得多了,大多自私自利,他要是急着逃跑,她倒也不会怪他……</p>
但话音未落,她便为他的举动惊呆了。</p>
“你……你干嘛?!”</p>
他不由分说把她背到了背上,继续向前跑去:“在下虽只是一介书生,但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软弱之辈!岂会贪生怕死!”</p>
身后,有火光逼近,两帮的人搜过来了,周峥只顾跑,但在黑夜的山林间东闯西撞,也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去。</p>
“你会武功吗?”酉常情终于忍不住再次确认。</p>
“会……一点点……”</p>
“到什么程度?”</p>
“就现在这个程度。”他苦笑道。</p>
“唉……”她便在他背上轻叹了一声。</p>
“姑娘是在笑话我么?”</p>
“不是……”酉常情沉默了片刻,随后道,“我只是在想,挣扎求取了一辈子,原以为是图个恣意,可到头来才发现,不过是想找个真心的罢了……”</p>
“……”</p>
于是,冬夜的山林里只听得到踏雪时才会发出轻微声响,他不语,静静地跑着,由她缓缓诉说。</p>
“我曾待过春风楼。十四年前,春风楼大名鼎鼎,你该听过的。你刚才也听到了,他们叫我常情,我本是春风楼地支酉字姓,荆红羽不是我的本名。”</p>
“酉常情,是我师傅赐的名字。不是取自哪个经典,是他随意起的。我们十二个人,十二个随意起的名字,反正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死,死也死得随便……”</p>
“我十三岁那年第一次破瓜,那个恩客给我讲了一个关于锁骨菩萨的故事……说的是一个妓女,靠睡各式各样的人来普渡众生,她死后肉身成舍利,一身骨架钩结如锁状,故得此名。”</p>
说到此处,她突然问:“周先生,你还没告诉我,你知道锁骨菩萨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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