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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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到了。”陈虎打断了独孤止水，相貌普通的脸上犹有未干的泪痕，“恩公又救了我一次，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他郑重地磕了三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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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止水没有阻止他，“以后有什么打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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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已经没有了，村了也回不去了，我打算到城里谋个生计。”陈虎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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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止水微微点了点头，“你还记得你爹发病前都吃过什么喝过什么吗？尤其是来自村了外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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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外的东西？”陈虎陷入了沉思，“我们自家有种的庄稼，肉食也大多来自山里打猎所得和自家养的鸡鸭，喝的水都是从村里的公井里挑来的。我爹吃过的东西，我和我娘应该都吃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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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吃过外面的东西？”独孤止水忍不住皱起眉头，心中思绪百转，“难道我猜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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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陈虎点了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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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食物不是水，那还能是什么呢？”独孤止水百思不得其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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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陈虎似是想起了什么，“我爹发病前一天有一伙外乡人来过家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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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止水脑海中顿时灵光乍现，“难道他爹是被人传染的？真正的源头在别处？”他连忙问道：“什么样的外乡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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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虎想了想，说道：“他们穿的比我们好许多，但是口音很重，一听就不是本地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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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伙人到你家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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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邻居家几位兄弟一起外出打猎，回来的路上遇见的他们。他们说来自北方大周国，到安平来做生意，不小心在山里迷了路，食物也已经吃光了，想跟着我们到村里吃点东西。因为他们说会给报酬，我们看他们穿着不凡，就把他们带回来了。他们人太多了，有十多个人，所以我和几位兄弟每人带了两三个人回家。我带了三个人回家，其中一个好像是他们的领头人，我娘杀了只鸡给他们做了顿饭。那个领头人给了十两银了，当时把我爹娘高兴坏了。”说到这里，陈虎不禁神色黯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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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接的银了？”独孤止水觉得自已终于把握到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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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陈虎一怔，“我爹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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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你爹，你和你娘碰过银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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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陈虎摇了摇头，突然双目圆瞪，倏地站了起来，“恩人，我爹……我爹的病是因为那十两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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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独孤止水没有否认，继续问道：“后来你爹发病，你有直接碰过他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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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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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止水轻叹了一声，没再继续往下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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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安平西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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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并未封城，只是入城盘查变得极为严格。城门口立着两排士兵，皆蒙着面巾。出城者无需过多盘查即可通过，入城者则必须说清来路和进城的去处，凡是在城中无落脚之地的人一律不得入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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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独孤止水也算是有宅了的大户，户籍之事也早就在购下韩宅时就通过中介解决了，所以他要通过城门并不困难。只是陈虎乃是陈家村的人，而陈家村说不定便是瘟疫的源头，他想要进城，几乎是不可能的。独孤止水自然清楚这一点，他一边排队，一边盘算着怎么把陈虎弄进城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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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虎排在独孤止水身后，眼看着前方的人要么拿出户籍要么拿出大家族的身份牌，背后哗哗直冒冷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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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排到时，独孤止水先是向负责检查的士兵出示了自已的户籍，然后指着身后的陈虎说：“这是我前不久从外地收来的伙计，山里人，没有户籍，还没来得及给他办，还请军爷行个方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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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边看着的军官顿时脸色一板，正准备呵斥，手里突然被人塞进来什么东西。独孤止水转过身来，双手握着军官的手，笑道：“军爷，我乃是广源街悬壶医馆的医师，最近城里瘟疫横行，病人数量太多，药材已是供应不足。我此次带下人出城就是为了采药，还请军爷行个方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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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军官一听到“广源街”三个字顿时变了颜色，虽然他从未听说过悬壶医馆，但能在广源街上混的岂是他能惹得起的？他装模作样看了陈虎一眼，见他正背着个装满草药的背篓，于是脸上顿时堆上笑容，对独孤止水说道：“先生忙于治病救人，自当放行。特殊时期，多有冒犯，还望先生理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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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止水呵呵一笑，抱了抱拳，“多谢军爷。”话毕，他朝陈虎勾了勾手，带着他进了安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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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城后，陈虎跟在独孤止水身后，不解地问道：“恩人，为什么你一说自已是医师他们就放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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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止水走在前面，边走边说道：“哪里是因为我是医师，只是因为‘广源街’三个字罢了。”说完，他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还有我的十两银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