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开堂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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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嘴胡言！这王大的尸体还在这停尸间放着！你怎敢说他还活着！”</p>

冯葭的眼神转到旁边，缓缓道：“自然是讼师告诉我的。”</p>

“我何曾说过！”青衣讼师瞪大眼睛，面对着知府相公和一众衙役的探询目光，只觉汗流浃背，“谢小娘子！我与你无冤无仇！何至于攀咬我！知府相公您也在场，我何时说过王大还活着这种话呀！”</p>

冯葭淡笑：“便是你刚才读供词时说的。”</p>

“胡说八道！”讼师立刻将那供词掸开，愤怒读道：“这供词上明明说的是：王氏一家四口皆在家中被大火烧死，经仵作检验，四人在火起前已毒发身亡。其中三个人死时睡在东边大屋床上，即王氏夫妻及其子王大，另一具尸体则睡于东厢，是为王氏儿媳禾氏……”</p>

讼师声音越来越小，字字句句仿佛给他脑袋挨了一闷棍，他讪讪抬头，只见谢兰昭腰背挺直的看着她，嘴角正带似有若无的笑意，哪里像个犯人，倒比那堂上手足无措的知府更像知府，更是惊出一声冷汗来。</p>

“错了……”讼师喃喃。</p>

“哪里错了？”知府急道。</p>

“尸体位置错了，毒发之时是白天，正是中午用饭的时候，按照中毒的剂量，这几人不到一刻就会腹痛难忍，挣扎倒地，怎么还有时间各回各房？躺在床上？”冯葭接着说，“就算毒发时间很长，他们各自回房，那王大的位置也不对，他缘何躺在大屋，自己母亲身侧？而不是和媳妇睡在东厢？”</p>

堂中陷入沉寂。</p>

冯葭道：“接着读。”</p>

讼师擦了擦额间密汗，点头读道：“经过现场勘验，四人均死于砒霜之毒，死亡时间应是今日晌午到正午时间……王大脸部烧伤最为严重，基本无法辨别相貌……”</p>

……</p>

“无法辨别相貌，那……是不是就跟谢小娘子所说的那样，那尸体就不是王大？”</p>

“可不是王大，又会是谁？”</p>

围观者窃窃私语，知府烦躁的一拍堂案，“肃静！”</p>

冯葭伏案，声音不大却极具震慑力：“既然案件存疑，不如再请那仵作过来，当堂验尸！还我一个清白！还这石城王家一个公道！”</p>

知府坐于高堂，听着下面百姓的议论纷纷，又看了眼伏在地上仿佛不当堂验尸就不肯起来的谢兰昭，最终选择妥协，吩咐一旁衙卫：“就依这谢小娘子的，去请衙门仵作过来……等等，罢了，你去城南徐府，直接请徐老过来。”</p>

徐仵作原是京城第一仵作，久负盛名，三年前因病还乡，在石城城南置办了处宅子，不再问世，但偶有疑难杂案还是会卖知府一个面子，出山协助。</p>

大约一炷香，衙卫带着一个穿着灰布麻衫，用白色方巾裹着脸的男人进来。</p>

男人耄耋之年，没有束冠，乱糟糟的长发随意绑在脑后，黑发中藏着不少银丝，额上则皱纹爬满，拖着一条腿，走路颠簸的厉害，似是瘸了一腿。</p>

“王大”的尸体跟着被抬出。</p>

徐仵作对着知府相公微微一拜，拖着那条残腿走至堂中，从随身携带的方箱里，里面是仵作专用的刀锤，他专心的一一擦拭，随后才对着知府道：“知府相公……咳咳，是否现在就当场验尸？”</p>

他低咳了几声，声音似乎比平日里更加低沉沙哑。</p>

知府点头，徐仵作不再耽误，将盖着陈尸的白布掀开，“王大”的脸被火烧的面目全非，整个身体发白浮肿，表面坑坑洼洼，依稀能看到炭黑皮肤下的红色肿泡，两个漆黑的眼孔大睁着，空洞又恐怖。</p>

“大人……还是回避一下吧。”徐仵作回头对着站在一旁，已经脸色发白的青衣讼师道。</p>

讼师勉强说：“不……不打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