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南方的记忆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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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的原本坚挺的脊背，此刻似乎被这根忽然出现的棍子打折了。</p>

他的表情从错愕，逐渐变得谦卑起来。</p>

酒仙还没明白过来，看着前倨后恭的天将，有种荒诞喜剧的不明所以。</p>

天将深吸了一口气，做了个有些艰难的决定。</p>

他重重的跪了下去，向着齐乐天，结结实实地磕了个头。</p>

“末将翟三柏，拜见大圣。”</p>

齐乐天站在原地，没有出声。</p>

所有人的视线，都紧盯着这一处，一些潜藏了无数年的记忆片段，从他们的识海之底，泛着陈年的泡泡，缓缓浮了上来。</p>

翟三柏先前搂着的仙子，此刻跟在他的身后，跪了下去。</p>

原本她很奇怪，很不理解，为什么堂堂天将百夫长，居然要向一个胎中之谜的神仙下跪。</p>

可当她听清“大圣”两字之时，整个人不由自主便叩拜下来。</p>

“奴家蟠桃侍女，拜见大圣。”</p>

河神原本耷拉的眼皮，此时抬得老高。</p>

眼前这提着根棍子的少年，居然是那数千年前，打上南天门，惹得天界大乱的齐天大圣！</p>

神仙们的耳朵，绝对比普通人要灵便。</p>

这些看似闲散不羁的仙人们，见风使舵使得比谁都快。</p>

一阵齐刷刷的声音，从他们口中传出。</p>

“贫道（在下）某某，拜见大圣爷！”</p>

一时间，整个集会所里，满是阿谀奉承之词。</p>

齐乐天轻轻提起棍子，敲了敲地板。</p>

“原来，我是齐天大圣转世吗？”</p>

众人跪伏于地，连头也没人敢抬。</p>

比法力，齐天大圣在天庭里，虽然强势，可还有老君压着他；比威严，独坐于凌霄殿上的那位天尊玉帝，同样强他一头；比武力，当年小圣二郎跟他大战三百回合，也尚未分出个胜负来。</p>

可是，如果让眼前这些小神仙选择，他们宁可选择前边三人加在一起，也不愿意面对这大圣。</p>

前边那三位，可都位高权重，自峙身份。</p>

大圣爷即使证得佛陀果位，那天性中的顽劣，依旧消不去。万一惹得他不高兴，他一根哭丧棒来上两下，这里百来位小神仙，可吃不消。</p>

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站定的齐乐天身上。</p>

有的神仙抬头，试图以自己水灵灵的大眼睛，以及虔诚的祈求，换来大圣的怜悯。</p>

可这也没阻止他拖着棍子，向前走去。</p>

金箍棒拖在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p>

翟三柏的身体，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当年天兵天将绞杀花果山，他也有肆意地打杀过不少猴子猴孙。大圣爷对于那座花果山，可是珍视得很，万一当时偷偷记在小本本上，现在秋后算账，那自己这条小命……</p>

怕是大天尊当前，都保不住吧。</p>

齐乐天停在他的身前，并不高大的身子，挡住了天顶上投下的灯光。</p>

一片阴影落在翟三柏的头上，也落在他的心里。</p>

他原本就颤抖的身体，此刻更是同筛糠一样。</p>

那根曾经给他带来无限恐惧的棍子，此刻柱在他的眼前，距离他不过一尺距离，只需要轻轻一提，就能要掉他的小命。</p>

“怎么，天庭的百夫长，现在怎么跟奴才一样，趴在地上？”齐乐天蹲了下来，看着天将的后脑勺：“刚刚唾沫喷的不是挺欢快的吗？现在头也不敢抬了？”</p>

“末将，末将……”翟三柏的牙齿打着颤：“先前不知是大圣爷亲临，还请大圣爷，饶恕则个。”</p>

“抬起头来。”齐乐天说道：“还是要我帮你抬起来？”</p>

翟三柏艰难地抬起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