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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之主艰难地转过头,看了看身后那嶙峋的时空堡垒。</p>
那尖锐得仿佛能穿透时间的尖刺,正散射着金红色的弧光。</p>
那是他们先前流淌的鲜血。</p>
“现在回头向这巨大的堡垒寻求力量,已经晚了。”齐乐天的声音仿佛渎神的鬼魅,轻轻地出现在洪荒之主的背后:“就算你能够凭借着上一次向他献祭的情分,换取些什么力量,也绝对来不及。”</p>
“感受到了吗,那些潜伏在你身体里,蠢蠢欲动的因子们。”</p>
洪荒之主金色的眸子,流露出一丝嘲讽的颜色。</p>
“造物永远不可能超过造物主的高度,你们这些在我世界里衍化的生命,也终究无法到达我的层次。”</p>
“作为这个世界的真正主宰,我和那边那位冒牌货的力量,完全不可同日而语。”</p>
“我能够直接以空间的资格,跟时间这蛮不讲理的家伙,签订协议。”</p>
齐乐天挑了挑眉。</p>
“类似于弱小的国家,向强大的存在割地求和吗?”他看着眼前,正缓缓恢复元气的洪荒之主:“上一次,你在洪荒孕育了无数的世界子体,才能最终保留下这么一片小小的伊甸园,现在的你,还有什么可以抛弃的?”</p>
“你没有发觉,你所身处的世界,永远其他地方无法比拟的坚固空间吗?”洪荒之主那凹陷的骨骼,还有鲜血淋漓的脸皮,在说话的空当里,就已经完全恢复——至少表面上看不出丝毫的伤痕:“而不是像我们身边的月球,只需轻轻撕扯,就能割裂出无数的空间裂隙。”</p>
齐乐天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p>
“所以,你献祭了什么?”</p>
“那是你们所不理解之物。”洪荒之主感受到机体的复原,整个人再度爆发出金色的光辉。</p>
只是片刻之后,他的身子便软倒了下去。</p>
“我说了,已经晚了。”齐乐天缓步走到他的身前,即使脸上还有先前溅射出的点点鲜血;“虽然一直在追杀我这一脉,但我想你从来没有弄懂过,我们这一脉真正的精髓之处,究竟藏在哪里。”</p>
“生命源于基础的分裂,还有一次又一次进化和变异。”齐乐天拍了拍洪荒之主这具身躯的脑袋:“自从你将自己的精神和意志,从这片大世界中剥离出来,你就再也不能称呼自己为世界的主人。”</p>
“你也不过是栖居在一个,连你自己也看不起的,渺小的身躯之中罢了。”</p>
洪荒之主抬起头。</p>
他的眼神中没有寻常人被打倒后的怨毒,也再没有高高在上的味道。</p>
一片空茫,便是道心破碎后,他的眼神。</p>
“我终于知道,你是谁了。”空茫了片刻,洪荒之主的眼中,迸发出极其强盛的精光——回光返照的人一般就是这样:“我终于明白,你究竟是哪一脉的传人了!”</p>
“你是……”他的声音被卡在喉咙里,忽然就消逝于风中。</p>
一根长长的尖刺,不知什么时候穿透了他的胸口,顺着他绝对完美的身体和经脉,将他仅剩的生命和道果,全数掠夺!</p>
“生命之主,终于还是醒来了。”大天尊的声音幽幽,盯住了齐乐天。</p>
没有任何一种精神,能够完整地,原原本本地传承无数年。</p>
不同的社会状况,物质条件下,再伟大的精神,也会像是橡皮泥一般,被随意的扭曲和揉捏。</p>
但生命可以。</p>
从第一粒单细胞,到现在多姿多彩的生命世界……虽然经过了无数的艰难困苦,和各式各样的转化,但事实上,无论是再怎么变化,也没办法逃脱第一粒细胞的樊笼。</p>
所有的生命,都来源于最初的那一道灵光。</p>
而当生命走上进化的道路之时,这片世界对自己的造物,就已经彻底失去了掌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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