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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丰?陈?”</p>
他一阵思索,思及之前寒风曾汇报云君外祖父一家人早已在京城隐姓埋名数年,隐去前朝唐姓,改姓陈,甚至云君的表哥已担任骁骑将军,心下明白几分,亦敛了方才眉眼之中不经意透露出的敌意,对陈丰颔首示意。</p>
“我还有事同舍弟相商,裕亲王不妨先行。”</p>
李瑾瑜本攒了不少话想要告诉云君,却被找了个如此的理由婉拒,刚放下来的心又陡然提了起来,心有怨意又不能随意发泄,难免郁郁寡欢,只好道:“好,但我还有几句话想说,借一步。”</p>
说着,又朝陈丰看去。</p>
陈丰自是明白他的意思,只微微一笑,扶着轮椅的轮子,轻巧转向朝另一方向前行,声色动人道:“表姐,我回园子里等你,不必慌张。”</p>
李瑾瑜自视已是心胸豁达,未料到还是轻易被陈丰夺了面子,心情更为晦涩了几分。</p>
他眼睁睁看陈丰自行进了寿春郡王府旁边的探月园,这才恍然大悟道:“令弟府邸在此?”</p>
说着,眼眸微眯,似有深意。</p>
“怎么?”云君似乎不慎欢悦,道,“裕亲王喜欢在锦华楼借住,当下却要过问舍弟的住处了?”</p>
三言两语,似同他关系更疏远了些。</p>
李瑾瑜微微朝后退了半步以示避嫌,挑眉道:“随口一提罢了,当初我还在襁褓、被抱去天泉山庄时,这探月园就在了,只是听闻园子主人行事神秘,只知富甲一方,却不知究竟是何人,未料到原来竟是如此年轻的公子,还是云君的表弟,未能忍住多问了一句罢了。”</p>
一番话他说得正经严肃,不再像素日里会在云君面前表现出的模样。</p>
云君亦意识到方才多多少少过于严厉了些,颔首道:“如果没别的事,云君先行离开了。”</p>
“等一下。”</p>
李瑾瑜足下似有犹豫,思忖片刻还是上前一步低道:“我说了有事同你相商,并非托词。”</p>
“哦?”</p>
“方才在五皇子院内,耳目众多,我不方便明说罢了。”</p>
“好,裕亲王请说。”</p>
“不要再唤我裕亲王,叫我瑾瑜,哪怕是大师兄都好。”</p>
闻言,云君抿唇,眉心一蹙,颇有几分难言的惆怅,道:“好,大师兄,你有什么事直说就好。”</p>
“你也看到了,在我为云韵把脉的时候,她已经醒了。”</p>
云君垂眸,微微点头。</p>
“但她却一直装作没醒的样子,是为了什么?”</p>
“她没来由忽然小产,自然会担惊受怕,说到底,是在我的马车上出的事,对我多加防范不难理解,更何况我同她本就不是一心,假寐偷听你我二人谈话,算不得奇怪。”</p>
“你当真如此认为?”</p>
李瑾瑜步步紧逼,几乎同云君贴身而立。</p>
“当真,难道我这么想不合乎情理吗?反倒是裕亲……反倒是大师兄忽然间就开口让我说到什么‘养虎为患’,恨不能当场看我‘杀人灭口’更令人感到奇怪吧?虽说毒虎养不得,但她到底是在五皇子府上,倘若我当真一刀下去令她毙命,后事如何料理?这件事传出去,外人对五皇子又会怎样看待?”</p>
闻言,李瑾瑜瞳心一顿,顷刻失了颜色。</p>
他默不作声盯着近在咫尺的花容月貌看了半晌,才缓缓微启薄唇道:“说了半天,我处处为你着想、担心你遭歹人陷害,你第一个要防的,却是我了?”</p>
“云君从未如此作想。”云君敛眉道。</p>
“可你方才句句都在反驳我的提议,既如此,今日就当是本王自作多情了,”说着,李瑾瑜抬脚要离开,可还是顿了顿又道,“每一个遭受丧子之痛的母亲都会不惜拼了命去报复仇家,倘若那人本就堪比毒蛇,手段只会更为残忍,云君,那是你的胞妹,却也是同你势不两立之人,我不想你有事。”</p>
说罢,他不等云君回复,起身离开。</p>
云君望着他背影,几度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讲,只目送他的背影隐匿在街巷尽头。</p>
寿春郡王府内。</p>
李明德差人去按照李瑾瑜写的方子拿药,没一会儿功夫,下人就提了药材返回。</p>
“快些拿去煎吧,顺便找两个嘴巴严实的稳婆来,府内丫鬟各个未经人事,怕是照料不周。”</p>
“是。”</p>
一顿吩咐后,李明德只身朝睡房走去,在门前沉默立了一阵子才推门而入。</p>
轻纱罗帐,笼起的却是冤魂之血。</p>
李明德几乎一瞬间就闻到了令人作呕的血腥气。</p>
思及未能活下来的是自己的骨血,心情更复杂了些。</p>
他迈至榻前,忽见云韵竟虚弱睁开了双眼。</p>
“你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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