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莫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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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巽丘后，莫林回了凡人界，没有去奚南买的那座宅院，而是去了上古丹师族的族地。</p>

这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他的族人已经没有了。</p>

现在，他的徒弟也没了，天地之大，他却没了归处。</p>

头，忽然剧烈的疼了起来，他蹲下身，双手抱着头，脸上表情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显得狰狞。</p>

脑海中出现无数彩色的记忆碎片，那些碎片旋转着，终究是组合在了一起，一幅幅熟悉的画面快速的闪过，莫林的表情也不再狰狞，他放下了抱着脑袋的手，呆呆的站起身。</p>

原以为永远也无法恢复的记忆却在这个时候恢复了，这一刻，他笑了，笑的苍凉而绝望，他抬头望天，喃喃道：“这便是你给我的惩罚么？对啊，我才是罪恶之源，若非我当初不听劝执意那么做，我的女儿不会死，我的徒弟也不会步我的后尘。”</p>

他摇摇头，大声笑了起来，质问着苍天，“错的是我，你惩罚我就是了啊，关他们什么事？关他们什么事啊？”</p>

他又笑又哭，双膝跪在了地上，那笑声穿透了荒野，于暮色中尽显凄凉。</p>

“莫老头”</p>

“师父”</p>

恍然间，他好像听到有人在轻声唤他，他转身回头，那两个孩子似乎还在他眼前，他伸手向前触碰，但是，却什么也没碰到，他们也消失了。</p>

原来，一切皆是幻影。</p>

曾经，他也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的，但是，都被他毁了。</p>

他的妻子是个凡人，没有修炼资质，即便用了延寿丹，最多也只能延长两百年的寿命，这是天数，谁也不能更改。</p>

而他是个丹师，红尘于他而言不过是漫长岁月的一点调剂，他是这红尘里的一个过客，终究，还是要离开的。</p>

他离开妻子时，她并没有挽留，也没有来送别，他虽然遗憾，却也释然。</p>

然而，十年后，他忽然收到了妻子托友人送过来的信，信中说，她大限已至，唯有一女放心不下，希望他能照顾好他们的女儿，尽到一位父亲的责任。</p>

那时，他是惊讶的，亦是欣喜的，他没想到，她为他生了一个女儿。</p>

得到消息后，他立刻赶往了妻子的住处，却见宅院门口挂着两个白灯笼，他一怔，进入宅子，穿过庭院，便见一个灵堂，上面放着她的牌位，灵堂下，跪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女，长得像他，也像她。</p>

他终究是晚了一步。</p>

他走到那少女面前，说道：“你便是仙仙吧，我是你爹。”</p>

那少女抬起头极为冷淡的看了他一眼，“错了，我叫莫寻仙，不是仙仙。”</p>

他一怔，莫寻仙，是莫要寻仙吗？她原来还是怨他的。</p>

一开始，仙仙并不喜欢他，但是因为她的临终嘱咐，仙仙还是同意跟他走了。但是从头到尾都不愿意唤他一声爹，最后，甚至给他取了莫老头这样一个外号。</p>

莫林是郁闷的，曾问仙仙为何要这么称呼他，仙仙却道：“你年纪这么大，称呼你一声莫老头不是更合适么？”</p>

虽然不喜欢这个称呼，但是仙仙对他的态度不再像一开始那么冷淡了，莫林还是开心的。</p>

只是，妻子为仙仙取的名字到底让他遗憾，有一日，他对仙仙说道：“女儿呀，你有修炼资质，现在也已经步入了修真之途，莫寻仙这个名字不吉利，爹给你换一个，就叫莫仙仙，如何？”</p>

仙仙没有同意，但是莫林却有了一种莫名的坚持，逢人就说自己的女儿叫莫仙仙，久而久之，仙仙也不去跟他计较了。</p>

上古丹师一族拥有独特的炼丹术，但是莫林却更向往天堑海另一边的那片世界，而且，他想要炼制出一种丹药，有些丹材必须去古苍界寻。</p>

那种丹名叫长生不老丹，是族中禁炼的一种丹药，莫林偶然在族中密室见过这种丹方后，便决定一定要将此丹炼制出来。</p>

去了古苍界后，凭借着一手精妙的炼丹术，他很快闯出了自己的名号，想要拜他为师的丹师有很多，但是他都没同意。</p>

直到有一日，仙仙带回来了一个身受重伤的修士。</p>

“莫老头，这是我在沧澜秘境里认识的朋友，且他对我有救命之恩。他现在因为灵根原因走火入魔，我治不了他，你快来看看该如何治疗？”</p>

她语气着急，莫林是有些不愉的，自家女儿从来没对自己这么关心过。</p>

但是毕竟是女儿第一次恳求他，莫林怎么会不同意。</p>

他去看了那年轻人，发现这人灵根非常好，只可惜是相互排斥的，若是将其灵根进行融合，成为水火相生之灵根，那这人的修炼速度必定会一日千里。</p>

恰好这几日他正在研究这类型的丹药，现在送来一个试药人，正合他意。当然，他当时并没有告诉仙仙他这个想法，只说愿意救这个年轻人。</p>

当时，仙仙听了很开心，这些年来，他从未见她这么开心过，这让他开始正视起这个年轻人。</p>

第二日，年轻人醒了，向他道了谢，是一个很守礼的年轻人。莫林背着仙仙跟他说了自己想要融合他灵根的想法，但是并不一定能成功。</p>

那年轻人听了，脸上没有欣喜，也没有失望，很平淡的就接受了。</p>

莫林派人去查了他的底细，知道他是和家的庶子，母亲早死，父亲冷漠，还给他取了和肃这样一个十分普通也不好听的名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