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暗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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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黄昏时分，绵延了几天的细雨终于停止，乌云散去，落日的余晖在云边镀上一层璀璨耀眼的光辉。抬首相望，天空澄澈，倦鸟回巢，几下起落掠过了宫中楼阁的檐角。</p>

齐王劳顿一日，看窗外雨疏风停，放下手中的朱笔问谭大应道：“谭大应，雨可是停了？”</p>

谭大应站在书案旁边的角落里，被雨声催得昏昏欲睡，听见齐王问询，谭大应的思绪立马回明，抱着拂尘心慌面不慌的朝窗外看了一眼。</p>

“王上，雨确是停了。”</p>

齐王随手把笔搁置在手边，朝窗边走去，谭大应连忙快人一步，把微开着一角透气的窗户轻轻打开。</p>

窗子一开，雨后清醒的风立马吹了进来，齐王迎风拂面，重重呼了一口气，把心肺中的燥热全都散出去，不由感叹道：“再过几日，也不知还会不会有这样的清凉。”</p>

说完这话，齐王又摇了摇头，叹气道：“连天大雨，百姓怕是不好过。”</p>

谭大应在旁边看见齐王面上的喜忧变换，试探着问道：“王上，可是太过劳累，要不要奴给您准备热茶？”</p>

“算……”齐王本要拒绝，但话还没说完，心里就不由自主地想起竹君送来的青色琉璃壶。</p>

“嗯，去把君儿送的壶拿过来吧！孤王正好在这喝两口！”</p>

谭大应连连应承，躬身退下准备茶水。</p>

拿着茶盏，齐王饮下一口碧青的茶汤，远眺窗外的风景，感叹道：“江山邪？山河邪？孤王掌中之物矣！”</p>

齐王大笑。</p>

看着谭大应给自己续上茶汤，齐王又问道：“这几日君儿在做什么事？可有查探狱肆之事？”</p>

听到齐王的问话，谭大应苦笑道：“王上，殿下她……”</p>

听见谭大应犹豫的回答，齐王头也未抬，道：“可是那妮子又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不要遗漏，给孤王细细说来。”</p>

谭大应继续苦笑，道：“王上，王姬殿下自从持有凤印以来，一共就做了三件大事。第一件事是重惩齐婕妤，将齐婕妤关入静阁受罚；第二件事是责备齐婕妤吃穿用度过于华丽浪费，令其节省宫中用度；第三件事是赦免了狱肆中一个小太监的杀人之罪，还把他收拢到身边使唤。王上，现在宫中都在盛传殿下她……”</p>

“都在说她有头无脑，肆意妄为，是不是？”齐王替谭大应接了下面要说的话。</p>

无奈笑了笑，谭大应不确定道：“那王上，您看要不要奴……”</p>

“不用。”齐王摇头，放下手中的茶盏，说道：“孤王当日既然选了君儿，自然信任她。疑人不用，疑人不用，且先看着把，孤王的女儿，怎会是那么简单的？”</p>

说道这里，齐王摇摇头道：“几时了，还不传膳，孤王饿了！”</p>

齐王的话头转的太快，谭大应一时反应不及。在端着茶壶怔愣了几瞬之后，谭大应连忙尖着嗓子大喊道：“还不快为王上传膳。”</p>

“是！”</p>

【】</p>

涤蕊宫中，竹君三姐妹并排而坐，旁边站着荣娘端着漆盘伺候。</p>

四人全都大眼瞪小眼看着面前的人坐在桌前吃东西。</p>

十六迷瞪着双眼，语气不确定道：“王姐，是十六看错了，他……吃的这是第六碗饭了吧！”</p>

十四不确定道：“他吃了六碗了？怎么感觉他才刚开始吃？”</p>

十六十四两人对视一眼，不可置信的看向中间坐着懵逼了的竹君道：“王姐，你是在哪找来的这个太监，太能吃了。”</p>

竹君不确定道：“有人天生神力，自然有人天生能吃，更何况他刚从狱肆里放出来，应该是饿恨了！”</p>

示意荣娘给元疍端上一碗热汤，竹君劝阻元疍道：“你在狱肆中挨饿太久，不能太过暴饮暴食，接下来你不能再吃了，喝些汤。”</p>

闻言，元疍要去摸馒头的手收了回来，一个瘦瘦高高的人眨巴着大眼睛看向竹君，可怜兮兮道：“没吃饱，还想吃！”</p>

竹君头皮一阵发麻，直接问他道：“你要吃饱一般要吃多少东西？你现在可是已经吃了六碗米饭了，这可不是平时的小碗，荣娘帮你装饭用的都是大汤碗。”</p>

元疍不确定道：“不知道，奴从来都没吃饱过。”</p>

“……”众人扶额。</p>

“那也不许吃了。”竹君拒绝道：“你现在实在不能暴饮暴食，喝汤。”</p>

竹君顶住元疍无辜的湿漉漉的双眼，把一碗汤重重放到元疍面前，重复道：“喝汤！”</p>

十六十四在旁边看着，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p>

“那……”元疍犹豫道：“明天……还有饭吃吗？”</p>

竹君叹气道：“等过了这几天，本宫天天让膳房给你准备好吃的，一直到你吃到饱为止，怎么样？”</p>

元疍立马飞快的点头。</p>

比自己高的人居然看出一点可爱，竹君心里一软，用平时哄十六的语气对元疍说道：“喝汤吧，喝完汤和本宫走一趟，本宫有事吩咐你做！”</p>